醋意(2 / 3)


徐霁还欲说些什么,周熠已着急赶客了:“徐翰林慢走不送。”

徐霁终于舍得分一眼落在周熠那张铁沉的脸上,无奈一笑:“告辞。”

晏晏静静伫立片刻,心道的确是入夏了。夜里不再感到清冷,晚风携甜蜜的花香,带来一阵舒适的温凉。夜澄澈明净,繁星璀璨。

“看够了么?”

突然低沉的一声,让晏晏无端打了个冷颤。她没言语,为他突然的冷眼感到莫名其妙。

园里的客人此时只剩沈溦和柳棠——三岁十个月奶娃一个。柳棠一来便缠上了周容,大哥哥爬树下湖无所不能,可把他迷坏了。沈溦半大人一个,带着柳棠和周容胡玩。黎若白和柳问心无可奈何,交待沈溦看好柳棠,玩够了玩哭了送回柳府就是,沈溦真应了,柳棠也真应了。

木舟满载星河梦靠岸时,柳棠已在沈溦怀里睡熟,周容枕着沈溦的腿,也睡得很香。此时已入二更。

周容一把捞起周容抱在怀里,周容惊醒,显然不习惯被人抱着,嗓音又倦又惊:“五叔,我自己能走。”

“没事的,你睡。”晏晏立在周熠身侧,安抚地拍了拍周容的背。

五婶婶温柔的面庞隐在朦胧的夜色里,无形中好似有一双手稳稳托住了他惴惴不安的心。精神放松下来后,他两条胳膊环上五叔的脖子,倒头瘫在五叔宽阔的肩膀上,一息之间接上了梦。

沈溦也抱着柳棠上了马车,睡懵后醒来的柳棠显然已忘了他与表叔的“君子协定”,哭得撕心裂肺,只要母亲,谁都不好使。沈溦脸色发苦,可算是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

回房后,趁着晏晏拆发髻卸妆的功夫,周熠已洗好出来钻进了丝衾凉被。

实在太晚了,晏晏虽心里埋着不舒服,吹灯后也强迫自己尽快入眠,不然明日怎起得来。

憋着一股邪火等了片刻,却察觉到晏晏的呼吸声渐进入沉稳的绵长,周熠于黑暗中愤懑转过身来,不敢置信晏晏竟睡得着!

越想越气,又不忍扰她清梦,就这么睁着眼不知到几时才睡着的,翌日精神自然不好。

晏晏亦是呵欠连天,可她观周熠眼下的一圈黑,不可否认他的怨气比自己重太多了。

“侯爷,你辛苦了,连着两次休沐都陪我忙到那么晚,我真是好不忍心。”

周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却硬得堪比园子里的太湖石。

“不许去。”

用膳时,周熠没头没脑地冷冷挤出这一句。

晏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许去哪?”

周熠郑重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许去见那个徐霁。”

晏晏扑闪乌密的眼睫,余光无意间扫过插在周熠身后梅瓶里的,已临近枯萎的刺红花,心里竟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爱的花期,竟短得如此可怕。

“我哪怕答应,侯爷会信么?”

周熠嗤了声,“还学会把这问题抛还给我了,我问你,你去见他存的是何心思?你是不是自己也觉得那心思见不得人,所以才不敢给我个痛快话。”

晏晏秀丽的眉间泓起痛楚,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在他心里,为晏父翻案始终只是见不得人的心思。

“侯爷既然知道,又何必逼我。”

她这会儿倒是承认得痛快了,周熠将勺一掷,起身便走。

他陡然的冷像一把冰刀,往日温存涌起一次,这把刀就会横竖交替地痛戳晏晏的心一次。

周熠赶到朝房,里头惯常是文武官分开聚堆,密密匝匝的窃窃私语嗡来嗡去。周熠在待漏旁一站,长身鹤立,宽肩窄腰,很是傲然。身材傲然,性子亦是,少有人会迎着他这副骄横模样上前搭腔。

“周兄,我瞧你脸色不太好,昨夜没休息好?”柳问心这话,是往“夫妻恩爱”那方面问的。

不料正戳中周熠的伤心事,他眼神不受控地挑向大殿另一头的徐霁,咬牙道:“柳兄,倘若你发现夫人心系旧情人,该如何?”

柳问心大惊,就差捂周熠的嘴了:“可使不得如此咒我。”

他与若若成亲之前具是清清白白,绝无与旧情人纠缠的可能。

“我说,倘若。”

柳问心细细一品,明白了,绿光在顶着黑眼圈这位的头上。

他小心道:“兹事体大,还是弄清楚搞明白拿到证据或是亲眼看到……再做定夺不迟。”

周熠气得发笑:“就是说,我还得等到他二人真有了什么事,再决定该怎么应对。”

柳问心为难道:“在此之前,任何端倪都只是你的猜测,你若信你自己,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