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1 / 2)

春日午后,晏晏和红檀正在房中画样子,忽听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吵闹声,动静愈演愈烈,忙都起身走了出去。

院里,幼凝拎着一丫鬟的衣领,一看就是大力将其拖进院子里的。

那丫鬟表情狰狞,愤恨有之,狼狈有之,惊恐亦有之。

“幼凝,怎么回事?”晏晏记得这丫鬟,是三日前替三房夫人董氏送燕窝来的那个釉蓝。

幼凝冷哼一声,“怎么回事,那倒要问她了。”

说着,用脚狠狠一踹釉蓝的腿弯,迫使她扑跪在晏晏面前。

“五夫人救命,五夫人,奴婢真的不知怎么惹到您房中这位姐姐了,奴婢实在冤枉。”

釉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向晏晏,裙尾却被幼凝一脚踩着,终是离不了晏晏太近。

“你慢慢说。”怪可怜见的,晏晏心有不忍。

但幼凝见她仍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嘴脸,蹲下去一把揪住她的发髻,“你适才在外面说的那些话,听到的可不止我一人,怎么,这就不敢开口了?”

釉蓝眼里闪过明晃晃的惊慌和心虚,嘴里却嗫嚅着,“我没有……”

幼凝嗤笑,“没有……你们挨着五夫人的院子聊那些话,不就是想让五夫人听到,心里不痛快吗?现在正主就在你面前,你就这点胆子?”

釉蓝抖得说不出话来,她哪里见过比主子还威.猛的婢女,只有懊悔。

“说啊。”幼凝猛地喝了釉蓝一声,吓得趴在地上想装死的釉蓝一颤。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五夫人,那些话不是奴婢传的,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真不是我说的。”

“什么话,一个字一个字说给本侯听听。”

听见周熠深沉冷冽的声音,釉蓝一僵……五爷怎么在府里,他不是讨厌嘉宁郡主,成亲后日日躲在都北大营嘛。

真是要被谣言害死了。

什么话……说出来她脑袋能被一旁的幼凝拧掉的刻薄话。

“说。”

一个字压下来,有如巍峨山峦,重千斤万斤。

釉蓝再不敢咬死不开口,只好颤抖着捡几句不重要的应付。

“奴婢该死,与人说起您,您没有与夫人圆房一事……奴婢真的该死,五爷,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幼凝冷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这贱蹄子话说得这么温和,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你若不敢当着五爷和夫人的面说,求我帮你说也行啊。”

釉蓝心如死灰,今日有幼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贱.人在,她怕是逃不过这个死劫了。

“名字。”周熠不咸不淡道。

釉蓝一时没反应过来,“釉蓝。”

“谁房里的?”

“……三夫人。”

“行了,滚吧。你记着,日后本侯若再听到那些话,唯你是问。”

“是。釉蓝谨记。”磕完头,釉蓝死里逃生般跑得飞快。

“便宜她了。”幼凝抱着手臂,愤懑瞪着釉蓝仓惶的背影,“侯爷,那种人宽仁不得,这次轻易放过她,她定会有下次。”

周熠压拢长而凛冽的眉,眸光凌寒地审视着幼凝,“她既是三房的人,管教就非本侯与夫人的事。”

“可……”

“更轮不到一个同是奴婢的丫鬟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幼凝被周熠森寒的眼神吓得心里悚然一惊,“……是。”

“镇北侯府有镇北侯府的规矩,你显然并不懂。淡茜。”

“淡茜在。”

“带她去见凌嬷嬷,学成后再回来伺候。”

幼凝显然并不心服,但周熠的语气不容置喙,她不敢亦不能反驳,只在走之前乜了一眼不说话的晏晏。

釉蓝逃也似的回到三房院内,远远见董氏正在文宝堂内教昉哥儿识字,跑过去将她这一柱香的心惊胆颤说了个原委。

“好一个大胆的奴婢。”董氏暗暗揣摩着。

同样是从宫里带回来的陪嫁,另一个红檀便如寻常丫鬟,做事机灵,但为人很乖顺。

那幼凝,却从没见她在晏晏面前多殷勤。

“夫人,五爷好像真的不在乎五夫人的名声。否则,凭幼凝那些话,奴婢早被打死了,哪里还能被放回来。”

董氏不免吃惊,“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

釉蓝思量片刻,笃定地点点头。

淡茜和凌嬷嬷说明原委后,回到院子,继续和淡蕊找夫人需要的金线和银线。

小库房里的东西本来就又多又杂,五爷和夫人成亲的贺礼也摆进来后,更没有什么落脚之地。

“淡茜。”

周熠人高马大,脚步却轻,两个埋头找东西的小丫鬟没留意他进来,突然被这一声吓得一抖。

“侯爷,有何吩咐?”

“三房釉蓝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