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听了，点点头笑道：“难怪你一身书生打扮，那就先祝你金榜题名！”

宋蔚然也笑着谢道：“那就多谢国公夫人吉言了。”说完，他又抬手指向一旁的楼梯：“楼上的雅间已经备好，二位请。”

宋蔚然在前面引着路，云沛和谢维岳跟在他身后，隔了大概有三四步远。云沛凑到谢维岳身边跟他咬耳朵，打趣道：“国公爷好有本事，是新任邕京府尹的妾室出自哪家你知道，望海楼的少东家姓甚名谁你也知道。”

谢维岳闻言垂了垂眸子，面无表情地也跟云沛咬耳朵道：“我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能娶到锦乡侯府的云姑娘。”

他吐出的热气打到云沛的耳边，烫得她忍不住耸起一侧肩膀，缩了缩脖子。谢维岳余光瞧见她娇憨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升起笑意。云沛有些开心，也有些害羞，于是捏了捏谢维岳的胳膊，将他甩在身后，自顾自地先上楼去了。

他们走到二楼，却见前面的宋蔚然脚步不停，还要上三楼去。

望海楼的一楼是大堂，招待散客，二楼则一侧是靠窗的雅座，另一侧则是几间厢房。三楼一直听说是东家和管事的工作间，并没有待客的位置。

宋蔚然回头，看到云沛脸上的不解，才明白过来，解释道：“父亲在三楼给我留了一间茶室，是平日里让我读书习字用的，咱们现在就去那。”

云沛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到了三楼，走进其中一间房间。房间内，沿街的方向两边各设两扇大窗，中间则做了落地的大门。显然事先有人来装点布置了一番。此时，房内窗门大开，清风徐徐吹来，从里面向外望去，视野开阔，让人内心舒畅。街上的人声传到三楼已经及其微弱，果然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云沛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只见一进门，正前方的格挡上正挂着一副水墨山水画。画中描绘的是深山幽谷中的一处宁静景象。群山连绵，云雾缭绕间，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间缓缓流过。小溪侧畔坐落着一座亭子，那亭子是由茅草搭成，虽显得有些简陋，但又与山间风景相得益彰。亭中，一位老者正倚着栏杆，神态疏朗地欣赏着幽谷美景。

墨色淡淡，但却一眼就能让人感到幽谷之间的神韵与灵气。

云沛对这幅画有些印象，便问道：“这是……《巫山幽谷图》？”

宋蔚然走到画前，对云沛道：“国公夫人好眼力，这正是前朝画家张端的《巫山幽谷图》。”

云沛心里有些惊讶，暗叹这望海楼果然富贵和人脉非同一般。她能认出这幅画，还是从前在舅舅的书房里见过。只不过，舅舅手里的那副，乃是张端徒弟作的仿品，虽然也是构图精巧、用笔简练，让人瞧去便有身临其境之感，但对比眼前这幅画，又确实少了几分灵气。没想到如此受文人贵族追捧的画作，真品竟然在一户商贾人家的手里，还大大方方地挂在客似云来的望海楼顶层。

《巫山幽谷图》的两边各设着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多宝阁。大小不一的格间错落有致，上面摆放着各式摆件。

绕过多宝阁，左手边是一个四人位的矮几，墙上则放着各类茶叶。再往前去，就是宋蔚然提到的，用来读书习字的书房了。大桌背后以及两侧共三面墙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类书籍。云沛大致扫过，便已经看到了天文、地理、医药、算数，甚至还有八卦占卜、奇门遁甲。看来这位从文的少东家，读书涉猎颇广。

“二位请坐。”见二人看得差不多了，宋蔚然便招呼着他们落座。

茶几上已经放置了精致可爱的茶点和预先泡好的茶水，宋蔚然亲自为二人斟茶，然后举杯说道：“今日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在下以茶代酒，略表感激之情。”

云沛端起茶盏，只见茶汤色泽明亮，香气清雅。她浅啜一口，无需细品，茶汤一入口，就是一阵滋鲜味浓。饮下热热的茶汤后，顿觉喉间一阵清凉，回甘紧跟着涌了上来。

“好茶！”云沛赞了一声，又问道：“这是绿茶？”只是又与寻常绿茶不太一样。

“没错，此茶名为云雾茶，产自陆山，是绿茶中的精品。因其产区终年云雾缭绕，故名云雾茶。”

云沛微笑道：“多亏了宋公子，今日我才能尝到如此好茶。”这茶可从来没在望海楼售卖过，想来应该是东家的珍藏。

宋蔚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说道：“二位喜欢，就是我和这茶的荣幸了。”

云沛道：“今日在楼上楼下，见了两次公子行事，似乎是个路见不平，便会出言相助的风格。虽是文气书生，但身上也有几分侠气。”

宋蔚然连忙摇手，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谢维岳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看向云沛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于是，云沛便将先前他们在二楼时，宋蔚然与万楚楚的一番辩论简略地讲给他听。

谢维岳听完只道：“万家行事，确实是与常人不同。”

宋蔚然似乎是对那场辩论败下阵来仍不甘心，由自说道：“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