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布偶和守护神(1 / 4)

小天狼星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察觉到后面多了个急匆匆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回头看看是谁,垂在身侧的手先被一个柔软的事物包裹住了——那是伊薇特的手,纤细、冰凉而柔软。她的右手扣住他的手指,左手覆着他的手背,牢牢地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双手的手掌之间。

因为离他还有几步时就早早地伸出了双手,所以她的身体还稍稍往前倾着,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了。

伊薇特难得有这么不稳重的时候,小天狼星惊讶地偏过头看她,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扶了一下她的小臂,好让她站稳。

站稳的伊薇特低着头,柔顺的深棕色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几乎挡住了她的脸,但她没去理会,仍然注视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

她这时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力得几乎像是很久都没有呼吸过了,但握着他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放松,脸上也不知为何浮现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小天狼星觉得她发了疯,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默默地任由她长久地握着自己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伊薇特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才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神情也总算不再那么惶惑不安了。

看起来像是欢欣剂开始起作用了——小天狼星如此判断。

她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觉得有些窘迫,于是默不作声地悄悄松开了紧握的手,正打算退一步,稍微离开他一点距离,小天狼星却一把将她垂落下去的手又捞了回来,准确而坚决地重新和她十指交插。

这回换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顺着楼梯往下走。

伊薇特觉得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勇气顺着相贴的肌肤涌进身体,不断地填满着她心里被剜走了一块的可怕空洞。这种感觉如此令人贪恋,让她什么也不愿想,甚至没去问他要带她去哪儿。

“你刚才是在哭吗?”小天狼星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伊薇特低声回答。她眼角的确有些发红,白皙的耳垂也染上了浅浅的粉色,但声音仍然平静而镇定,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小天狼星“哦”了一声,就不再追问下去,又问:“你不去上课吗?”

“不去。”

小天狼星又“哦”了一声,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是兴致盎然地建议道:“那我带你转转吧?”

伊薇特正被他牵着手,心里觉得踏实却又轻快,平和却又热烈,好像有一部分格兰芬多的充满激情和勇气的灵魂正与属于拉文克劳的理性逐渐相融。她头一次没有去想动荡不安的命运和规划以外的人生,只是觉得如果能一直和他并肩而行,那么她去什么地方都愿意,迎接怎样的未来都不足为惧。

小天狼星于是带她去探险。

他带她去看城堡四楼最北边的走廊尽头挂着的那副侍女画像。假如朝那画像掸水,画中的侍女便会撑起一把漂亮精致的黑色小洋伞;假如朝那画像吹风,侍女便会放下帽子上缀满蕾丝的白纱挡住秀美的脸;假如在画像跟前用魔杖点起一小簇火苗,侍女便会褪下手臂上的披肩,转而执起一柄华美的丝绸扇子。

小天狼星在画像前面念了个制造雪花的咒语。细小的雪粒从魔杖尖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有几片沾在侍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侍女用哀怨的眼神注视着不肯罢休的小天狼星,不紧不慢地拢了拢披肩,姿态优雅地从休憩的长椅上站起来,走进画框边缘消失不见了。

他还想追去八楼校长办公室门口绘着侍女客厅的那幅画,被伊薇特及时拉住了。她觉得这人狗起来可真够讨人嫌的,仗着人家没法从画里出来收拾他,还没完没了了。

然后又去了上魔药课的地下教室所在的走廊。

在贮存着大量药材的阴暗房间里,有一副长相凶恶的男巫画像,倘若向画像倾诉你的烦恼,巫师就会用画中的坩埚和烧瓶,一步一步教给你制作适合魔药的方法。

不过,小天狼星告诉她,这个男巫的话不能全部接受,因为他曾向詹姆推荐清醒药水,以强迫他彻底打消同莉莉·伊万斯约会的念头。

画布上绘着坩埚的地方被人戳了个洞,以至于男巫现在什么药都无法熬制,只能百无聊赖地用天平称药材玩,那就是从男巫那儿得到如此荒唐建议的詹姆一怒之下的杰作了。

伊薇特简直惊奇得很。她想象不到这些人要花费多少时间在学校中游荡探索,才能将霍格沃茨每个角落里的每一幅画像的脾气都摸得这么清楚。

小天狼星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带她去了厨房。

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厨房正忙着准备午餐。如礼堂般大的厨房里洋溢着煎鱼的香味,热腾腾的蒸汽从许多汤盅中升起,家养小精灵们在长桌和准备台之间迅速穿梭,热闹却丝毫不混乱。

所有家养小精灵都看起来忙碌极了,但仍然在百忙之中分出两个人手前来招待小天狼星和伊薇特。他们将盛装着柑橘酱布丁的银质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殷勤地问:“尝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