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宁还是有所有察觉，这阵子他比我难受，除了寻访名医，督促我喝药，就是亲自安排我的饮食。半夜醒来经常发现他坐在黑暗里抓着我的手发呆，或是穿着睡袍坐在书房里狂翻从四处收集来的古籍。眼睛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我甚至在帮他梳头时发现了一根白发。

他是乱世豪杰，他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他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可我怎么安慰都劝不动他。

约莫过了一个月，笑先生带回一个消息，珉城阳山慈恩观供奉着一尊龙骨金塔，是八部天龙留下的，有无量功德。

“请出龙骨金塔庇护，只要夫人熬过三十岁便能今世顺遂。”笑先生说。

慈恩观的主持说，要请金塔须得贵人莫宁食素七七四十九日，从阳山第一节阶梯到六千一百八十二节阶梯，一步一个五体投地大礼，一直跪到金塔供堂前。介时供堂前若阳光普照，则是上苍被跪拜的人感动，方能请出金塔。使用完毕，还得带着受庇护的人做一场法事，将金塔恭恭敬敬送回供堂。

荒唐，从第一节阶梯跪到第六千一百八十二节阶梯，莫宁的膝盖还要不要了？

还有，珉城与莫宁的辖区接壤，是静胜节度使的地盘。静胜节度使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可以求人家，到人家的地界上走一遭，但都是各自占地为王的主，谁信得过谁呀？

我风风火火赶到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