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果断的脱掉外袍，交给一旁的红拂，只露出一件白色长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展能，吩咐道:“动手吧！”

展能依旧犹豫:“王爷，真的要……”

“废什么话。”

江寒语气冰冷，直接打断展能的话，他征战沙场，也受过不少的伤，他觉得心里的痛，远比身上的痛要强上百倍不止。

而她心里的伤却远胜于他。

他对不起她，他违背了起初对她的诺言。

他对不起她，他辜负了她对他的真情厚望。

听到展能取来江家几十年都不曾用过的家法，谢颖，江玲等一干王府众人，皆聚于此。

展能无奈，一棍子下去，留力三分，但还是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断了线的血珠从伤口上流出，染红了那件白色衣裳。

就连向来习武的红拂只能捂着双眼，不忍直视。

“展能，我叫你留情了吗？”

江寒咬着唇，连呼吸都在颤抖，明显这一棍他也很难承受，可他那坚定的目光从未改变。

何管家只是瞧上一眼，就驱散王府众人，既然江老夫人都放任不管，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加管不着，最好连看都免掉。

现场最后只留下谢颖与江玲二人，谢颖倒还算平静，这每一棍下去，都代表他对她的情，他对她的爱。

他想看这位王爷对顾微是否真心，真情，爱到入骨，想到入心，念到入髓的那种。

江玲嘴唇紧闭，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明明是白雪纷飞，可手里却捏着一把汗珠。

她很想喊一声嫂子，兄长对她是真心的，可是想到她母亲对他所做的一切，她不敢叫出那声“兄长”，只能着急的观望。

房间内，听到一片嘈杂的顾微，看向小洛，抬手比划:“小洛，你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小姐。”

小洛刚打开房门，展能的全力一棍就落在了江寒的后背之上，江寒忽的从唇角处溢出鲜血，缓缓滴落。

“发生了什么事?”

小洛呆滞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顾微的话语再次袭来，她才捂着双唇，对顾微挥了挥手，急道:“小……小……小姐……王爷……王爷吐血了。”

顾微一惊，一双丹眉眸子炯炯有神，她是说恨他，但她更爱他，此刻她哪里还坐得住。

她想要往外跑，可是情急之下，她却连连跪倒好多次，没办法及时起身，走到门口时第三棍已经落下。

“不要。”

小洛将房门开启的瞬间，顾微看到这一幕，大惊出声，同一时间，江寒喷出一口鲜血，满嘴的血水淹没了他一口的白齿。

他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浓眉上的汗珠与血水交融，染红了地面，可此刻，他却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顾微夺门而出，拽起裙摆，蹲下身子抱着他:“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只要他服个软，她就会原谅他，只要他跟她解释，无论真假，她都会说一声相信，何苦要伤害自己。

可她哪里知道，他根本做不到，她的真情……他还不起，他带给她的伤害……他无法弥补，她心里的痛，他愿意用身体的痛来偿还。

江寒一脸苍白，却笑的无比灿烂，他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虚弱无力:“做错了事，就应该要受到惩罚，不过值了，一切都值了。”

顾微抱着他，拼命摇头，顷刻间泪雨滂沱，掩盖住她那绝美的容颜。

每一次她刚燃起一丝恨意，就被他的给浇灌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待她，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看看他的心是怎么做的。

“对不起，对不起……”

江寒靠着在顾微怀中，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嘴里只有三个对不起在不断的重复。

须臾后，顾微仰头，看着身后的展能，声音中带着哀泣:“快扶王爷进去。”

“是。”

红拂把手里的衣服交给小洛，与展能一起把江寒扶了起来，进入房间，让他趴在床榻上。

“红拂，快去拿金疮药。”顾微看着江寒后背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急道。

“奴婢马上就去。”

没得红拂出门，外面的几人就走了进来，温嬷嬷伸手就递出一个小瓷瓶:“不用了，这是王府最好的金疮药，老夫人早就让人备好。”

顾微疑惑道:“祖母既然知道，为什么……”

温嬷嬷笑了笑道:“老夫人说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她做为长辈也不好插手，老夫人代老奴转告王爷，今后一定要牢记这次教训。”

江寒依旧全身无力，软绵绵的趴在床榻上，哑声道:“帮我回禀祖母，孙儿一定谨记她老人家的教诲。”

“放心吧！老奴会把王爷的话，带回给老夫人。”温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