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活着的意志都要一点点地被磨光了。

无数的夜晚,她都会想办法找到一个那些男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然后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天亮,祈祷他们能从那些孩子中遗忘自己。

这样,就能少被折磨一点儿了。

这样,就能多一点儿活着的盼头了。

可是——

这样的曙光从未降临到自己身上过,更多的时候,她会被拿着电棍和锁链的男人找到,他们像是瞄准了猎物的猎人,冲着自己露出贪婪凶狠的目光,然后折磨着她,大笑着将她吞之入腹。

恶心。

脏的她甚至洗不干净自己。

人生渐渐成了一潭腐臭的死水,活着彻底无望的时候,shadow出现了。

那天的他就像个天神,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即使他的本意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子,即使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可他还是拯救了濒死的自己,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个顺手,又或者是无心之举。但对自己来说,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荒芜如干草般无趣的人生,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准确点儿来说应该是,这条命都是他给自己的。

那些仗着权势富贵肆意地欺辱,摆弄她们人生的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只知道求饶。他一把大火烧了那个名叫‘天空之城’的地狱,把她带回人间。

事后,她曾经想要找过他,只是在了解他姓赤司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彻底打消了。

那样的人,并不需要她做什么来报答他。

原本只是想要作为一个画家的粉丝,默默关心他的,可谁曾想——

阴差阳错之后,自己旁敲侧听地和他打探过,甚至企图让他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可是他全然没有印象,只是说‘天空之城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拉亚倒车入库,把车停在商厦的停车场中,走神。

嫁给他,到底是感激他当年的拯救,还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她最开始,只是想要来帮他治疗淡漠症的不是吗?

是自己太贪心,以至于忘了最初的目的了吗?

她这些年看的明明很清楚,他心底憧憬地···其实从来不是她。

拉亚呼吸钝痛,酸涩蔓延开来。

是啊,他喜欢地从来不是自己。

自己除了做些微不足道,力所能及的小事,来报答他的恩情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他。

有缘能陪他走过一段路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她该知足的。

再多的,就不是她该想的了。

——————

嘈杂的酒吧,舞池里疯狂舞动着年轻的音律,男人和女人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中,忘我地宣泄着各自的烦恼和琐碎,似乎只要大醉一场,所有的世俗之事都能轻易地抛之脑后。

酒精是麻痹人神经最好的利器。

二楼的包厢中,米安脱光了衣服,不着寸缕地环着胸,跪坐在矮桌上,她摆着妖娆魅惑的姿势,白皙的肌肤上挂着淅淅沥沥的红酒,从湿淋淋的发丝到涂着红指甲油的脚丫,一颦一笑净是风姿动人,如同蛊惑恶魔的妖精,酒肉美女莫过于此。

她的身边倒着数不清的红酒空瓶,每一瓶拿出来都是普通人两年的年薪,他却像丢垃圾一样地倒在自己身上。

米安冷地发抖,又觉得自己醉了,脸颊绯红,脑袋也迷迷糊糊的。

她想要睡觉,想要停下这种羞耻的行为,可是她不敢开口阻止。

对面——

Shadow摘掉用来装饰的眼镜,用夹子把碍眼的头帘往后别住,左手端着调色的画盘,咬着一根画笔,右手拿着另一根酒红色的画笔勾勒着女人的轮廓,他的神情专注,眼睛眨也不眨,幽深地凝视着画布。

他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成不变的阴森和麻木。如同不渡众生的神佛,不悲不喜地摆弄着世间一切有趣又漂亮的生灵。

米安明明没有喝一点儿红酒,是因为坐在冰凉酒水中的缘故吗?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在一点点儿被褫夺,胸口发闷,身体里看不见的生命力被无情地抽走,夺取,整个人接近枯涸。

她越来越像是画里的人,动弹不得,周围潮湿阴冷,有干枯的手骨在撕扯着自己的脚,沙哑地说着‘快跑,快跑···’

无形的囚笼笼罩在头顶,四肢被红酒粘合在身体上,仿佛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是她眼花了吗?

红酒的颜色,越来越像血了。

她身上的都是血吗?四肢好痛,脖颈被锋利的丝线拉扯着,即将断裂。

粘稠,腥热。

Shadow的画布上,被献祭在祭坛上的神女痴迷于恐惧,身旁的刽子手露出狰狞残忍地笑容,四分五裂地残肢落在肮脏的血泊中,她的掌心是一颗供给死神的漂亮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