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抬头望了一眼萧怀瑾，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垂了眸，二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长陵，他的长剑架在她的脖颈上，那时实是有些剑拔弩张。

回想起两人的相处，似乎不欢而散也是常态，槐序也不确定，听了黑衣人的话，萧怀瑾究竟会如何做。

“为何要杀我，我总得死得明白吧。”槐序看着黑衣人道。

“我不杀你，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去。”

萧怀瑾道：“看你惯用的武器，你是东齐的死士？”

“你猜的没错。”

槐序蹙了蹙眉，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与东齐有关系。

黑衣人见此阴寒的笑了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吗？”

槐序抬起头，个又一个的谜团包裹着她，她没有记忆的过去，究竟是一段什么样的时光，她确实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

黑衣人抛出的这块蜜糖，着实动人。

黑衣人看她似乎有些犹疑，便接着道：“不仅如此，你可还记得五年前那个从崖上坠落的少年，你若乖乖跟我走，我便带你去见他。”

闻言槐序胸口一窒，她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可萧怀瑾不容分说的拦住了她。

“他的话有几分真，你可要想清楚。”

槐序回头看向萧怀瑾，后者面容仿佛结了冰，却又隐隐透出些许与他气质不符的焦躁。

槐序忽然冷静了下来，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刚刚得知沈家被抄家，紧接着又迎来了揭开一切面纱的机会。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抛下现有的一切，跟着黑衣人走，遥不可及的真相便会触手可及；第二条路则是留下来，去尽一切努力，试着去救沈家。

若在从前，她大约会动摇吧，可如今沈家入了诏狱，她的心便早已有了决断。

槐序微蹙的眉舒展开，她看向萧怀瑾：“祁王殿下……”

萧怀瑾还是那副沉肃的模样，他并不想听槐序的回答，只打断她道：“我会救你。”

槐序怔了怔，萧怀瑾的话让她十分意外，但很快她便回过了神，对黑衣人道：“不论是阿序还是我的过去，我都会自己去寻找，我不信你。”

黑衣人见槐序如此，也明白了她的选择，只是他并不着急，缓缓拿出了背后的长刀。

与此同时，四周的丛林皆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黑暗中露出了点点寒光，

来的竟不止黑衣人一人，还有数位弓箭手埋伏其间。

与槐序相比，萧怀瑾显得十分平静，大概他早已察觉。

“抓紧我。”

随着萧怀瑾这一声尾音落下，铺天盖地的箭雨破空而来，槐序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紧紧箍住，随后就被萧怀瑾带上了屋顶。

一股寒气自背后传来，萧怀瑾带着她微微转身，伴随着刀刃相触的尖锐声音，槐序看到黑衣人的刀被萧怀瑾挡住，很快又分开。

萧怀瑾并不恋战，他击退黑衣人后立马后撤，转眼间就带着槐序入了竹林。

槐序不敢松懈，闭着眼紧紧抱着萧怀瑾的脖颈，她只觉得风声急簌，兵器交接的声音和惨叫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萧怀瑾的气息渐渐有些不稳，可他们身后的东齐死士却穷追不舍。

槐序睁开眼，面前的萧怀瑾似乎也受了伤，隐隐有血渗了出来，就在这时，数只箭矢飞来，他的动作迟缓了一些，没有尽数躲掉，随着一声闷哼，一只箭矢陷入了他的肩胛。

“萧怀瑾！”槐序忍不住惊呼。

“死不了，”萧怀瑾瞥了她一眼，语速很快：“看到前面的山坡了吗，一会我带你进丛林，你就顺势滚下去，我去引开他们。”

“你受伤了，即使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也跑不掉了，我们一起藏进去！”

“来不及了。”

萧怀瑾尾音刚落，便掠进了丛林，身后的东齐死士还未追上来，他便将槐序藏在了山坡下，正欲离开时，槐序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萧怀瑾蹙了眉回头去看，槐序眼睛很亮，她轻声道：“我说了你一个人跑不掉，这里也并不安全。”

“你……”

萧怀瑾还未说完，槐序便拉着他转身跑到河边，毫不犹豫带着他跳进了平静无波的河水中。

槐序被冰冷刺骨的水冻得一个激灵，耳边除了水流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透过清澈的河水，她看见有一个东齐死士路过时往坡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二人藏身的河水。

槐序心下一紧，没忍住漏了气息，她被呛了好几口水，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剧烈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