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解稚清声音乖的像是小时候那样，他讨好的从怀里掏出买的绿豆糕放在桌子上，大眼睛眨着，笑得灿烂，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师傅，我一回来就马上来见您了！对了，我还去羽家饭带了绿豆糕，可好吃了！"

张日山几乎全神贯注，把目光都投在了手中的那个玉杯上，桌子上放着，原本送过来的盒子，里面铺着厚厚的软垫，应该是别人送的，格外小心。

对于桌子上那份装在盒子里，同样精致的绿豆糕则是一个眼神也不给。

修长的手指描绘着杯身上的纹路，张日山淡淡开口："说吧。"

空气里是短暂的安静，解稚清不安的睁着大眼左右乱看，似乎是在想一个很好的借口，可还没等他想出来，师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说实话，别让我去查。"

解稚清只好老老实实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到最后还不忘认错撒娇：

"师父，我下去见到了好多，还见到了金缕玉衣呢！对了……吴斜哥哥和三叔都在！

我一点伤也没受，那里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哥哥，对我可好了，他还保护我呢！"

听到这里张日山才有了反应，不过始终没舍得放下手中的杯子，解稚清细心的发现了这点于是开始钻空子："师父，这杯子是您刚收上来的吗？这品相，是西汉的生货吧？真好！"

"随便玩玩。"

别看他嘴上这么说，但这依依不舍的表现显然是真的喜爱这对玉杯子。

"别说了师父，这玉杯子在市面上有价无市，您要是随便玩玩的话……也让我玩一玩嘛——"解稚清拉着凳子"哼哧哼哧"凑过去，毛茸茸的脑袋晃着，倒是逗笑了张日山。

"到你手上，再好的杯子都给你盛土造城堡了。"

这是小时候解稚清玩沙子堆城堡，结果没有城堡塔尖儿，于是偷偷拿了张日山宝贝的不得了的唐朝青花瓷茶杯装沙子。

这段糗事让解稚清羞耻的"嘻嘻"一笑，但是师父和哥哥总是对他好的。

解稚清从小单纯，被呵护长大，从小羊羔变成小绵羊一路都是在草地上蹦蹦哒哒的，师父疼他他也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哥哥那么厉害，三叔怎么可能不告诉哥哥？一定是师父帮他打了掩护。

所以这次来北京，一是为了见师父，二是为了交代他干了什么，三是说一说他谈男朋友的事情。

所以当小雪莲花撑着肉嘟嘟的脸颊，笑得猫眼弯弯软绵绵开口的时候，张日山是措不及防的：

"师父～我要和你分享一个快乐的事情！"

小绵羊栗棕色的发丝柔顺，微微自然卷的上翘，带着几分可爱，语气里是抑制不住分享快乐的喜悦。

真心实意的感情张日山神情发软，拿着杯子的手指也不自觉放松力道，棕黑的眸子看似是关注杯子，实则余光全落在从小看到大的小绵羊身上。

圆润的眼睛闪着星光，宛如星河一般，柔软的腮肉沾着喜悦的粉色，玉一般小手指托着腮肉，似是玫瑰一般的唇瓣轻轻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但最终说出来的话让张日山眼前一黑。

"师父，我交男朋友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泰山压顶，在解稚清"男朋友"说出口的下一秒，张日山手中的金边云纹玉杯便"啪"的被捏碎了。

像是这样的生货在市场上，那简直是凤毛麟角，大多都是杂货，能有一件珍品就实属不易，更何况像是西汉的玉杯这种奇珍异宝，市面上更多的是有市无价，甚至连收也得看人。

这玉杯乃是左右各一个，现在手上这个碎了，只剩下盒子里的一个孤零零的，还怪可怜。

"师父！你没事吧？"

解稚清心疼的看着张日山受伤的手指，他垂着眼伤心的开口："哥哥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削苹果，手指也划伤了——"

他可怜的抬起脑袋，小卷毛一耸一耸的："是不是——你们觉得我交男朋友不好——"

张日山差点急火攻心。

桌面上的玉杯碎着，在哭唧唧的小白花面前，也不足一提了，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张日山只好强硬的抬起脸，努力让自己温和平静。

他扫开桌子上的碎片，拿起最后一只玉杯查看上面的花纹。

"没有，幼幼长大了，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话到此就转弯了："不过之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回国的时候。"解稚清老实回答。

"北京人？"张日山眉头微微舒展，但仅仅是因为小家伙不和他撒谎。

"不是哦，他是蒙古人！"

张日山听得一头雾水："蒙古人？"

"对哇，他是满清的贵族后裔，姓齐佳，比我高多了～也是我们这行的，和师父一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