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皇帝肃穆道，“叶四，今日朕与昭仪是看在你父兄与显王的面子上移步相府，可是来听你谤议朕的后宫的？”

他眉头紧皱地瞪了一眼沈皎，“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皇帝龙颜不悦，叶四也总要忌惮两分，她撇撇嘴，不再作声。

“闺阁女子斗斗嘴罢了，陛下何必动这样大的肝火。”

肖灿款款走来，与他一起款款走来的还有一位杏眼美男，这位美男才出现就惹得周遭女娘侧目耳语，李云漪实在无愧大宣第一美男的名号。

皇帝此刻若想责罚叶江月，除却要思量相府，也需思量眼前这个搅浑水的笑面虎显王。叶四与显王的亲事也是太后也是首肯的，今日叶四过了十八，好事也不会太远了。

“哈！是皇兄太护着皇嫂喽！”李云漪窜出来打了个圆场，“皇兄可舍不得看昭仪嫂嫂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呢！”

这位打圆场的六皇子昂藏八尺，却十分清瘦，随了他的母妃昭元，他生了一双清澈纯稚的杏眼，眼角略下垂，看起来很无辜。先帝的一众妃嫔们，属昭元贵妃是倾城绝色，而先帝的一众皇子们，属李云漪是仙人之姿。虽然他的几位兄长也都形貌昳丽，但也确实都及不上李云漪挑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

沈晏破涕为笑，面色一红，“六弟是惯会取笑本宫的。”

按理说，沈晏是不够格叫李云漪一声“六弟”的。沈晏的位份算不上很高，昭仪确实是九嫔之首，但九嫔上头还有四妃，四妃上头还有贵妃，如今六宫无主，那么贵妃上头还可以有皇贵妃。

早些年，太后张罗着给沈晏物色了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抚定侯的嫡长子，安国公家的小公爷，这都是京中顶好的儿郎，谁知沈晏却私下与彼时还是少主的李云溪暗通款曲，太后最知深宫险恶，得宠或不得宠都得不了好，她气得几日都食不知味，最后见李云溪与沈晏都不依不饶，才让沈晏做了侧妃。

沈晏记恨沈皎也有这里的缘故，她一直视后冠为囊中之物，现在这事儿却有了变故的可能，她怎么能不恨。

“昭仪笑了此事便是作罢了。”肖灿走到几人中间，笑意盈盈地看着沈皎和叶四，打趣道，“二位小姐可是闻着彼此的气性做成姐妹的？京中脾气这样大的姑娘可不多见！”

沈皎别过头轻哼一声，“谁跟她是姐妹。”

叶四上前搂住她的胳膊，“不是姐妹不是姐妹！我俩是师徒！哎呦……”随即桃花面扭作了一团，“你这是什么呀，硌死我了……”

沈皎掏出怀中的锦盒啪地拍到叶四掌心里，恶狠狠道，“生辰礼！你还嫌硌，揣了一路还硌死我了呢。”

叶江月又惊又喜，“原来师父您给我准备了生辰礼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锦盒里冒着金光，映在叶四的瞳孔里也冒着金光。

这是一支累金蝴蝶簪，簪头为镂空金蝴蝶，以层层密密的累丝工艺细细叠出的蝴蝶躯身和翅膀，蝴蝶立于一朵镂空的云彩之上，工艺雍容华贵，又不失少女灵动。

“师父……”她意识到周遭的目光都有些不解，又改口道，“皎皎，这累金金钗是宫里的司珍房才能做的。宫里不赏外面也不许私制，我只在大姐出嫁的时候才近眼细看过一次呢！”

叶四和叶家大姐年纪相差了十余岁。

北边的部族鲜真与大宣交好多年，素来有和亲通婚的习俗。奉观年间，鲜真曾派使节入宣迎接和亲公主北上，先帝适龄的公主们称病的称病，抱痛的抱痛。公府侯府的千金们也没有一个愿意嫁到鲜真那极寒苦地去，这些公主小姐们自幼在京中养得娇贵，又多听闻鲜真尚未开化，是极寒苦地，都认为一旦去了便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眼瞧着使节还有一个月就要入京的时候，左相叶家的长女站了出来称自愿和亲鲜真。先帝乐坏了，下旨封了叶大小姐为顺和公主，出嫁所用金器陪嫁都与嫡亲公主无异。

幼年的叶四便是那时近眼瞧过一次这累金金钗。

“这宝贝可是太后赏你的？司珍房的东西可不好随意送人呢？”叶四紧紧捧着那个锦盒，面露担忧地看着沈皎，她显然是很想要这支金钗。

“赏你的吧。太后娘娘知道我那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赴你的生辰宴前，特地给了我这只金钗，说作你的生辰礼，那不就是赏你的吗？”

一听是赏自己的，叶四乐地差点儿蹦了起来，双手就环上了沈皎的肩，“好皎皎，要不是你，我上哪得这累金金钗去！”

沈皎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叶四忙不迭地将金钗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中，得意洋洋。

皇帝的目光森冷，“生辰礼放在相府门前的案几上、留下名帖即可，你故意拿着太后御赐的宝物来招摇给谁看？”

显王见势不妙，也掏出袖管里的两只锦盒，“沈大姑娘从前是跟着臣弟的，恐怕这习惯也是随了臣弟了，瞧，臣弟也忘了放在案几上了。”

“本来想待会儿散了席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