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我和苏贵人蹲在竹林中,等着蓬莱轩中的动静,像故事中等待被临幸的妃嫔。看着歌伎舞伎一位位往辉壁石舫走去,像春行赶路的大雁。

一炷香后,这群大雁又飞走了,一只只往回返,秋来得太快,速速凋零。苏贵人说,“这皇上宠幸地可够快的,这几天下来,力不从心了吧?”

我说,“你又知道了?”

就我所知,康祺的耐力在军营中都算拔尖,举刀扎马步,能顶着烈日熬一个下午。

苏贵人说,“我反正不知道,一年多没侍奉过了。”

我记得苏贵人第一次侍奉后回到翠箔轩,即从常在晋为贵人,那日夜里我彻夜难眠,对康祺即恨,又有些嫉妒苏芹芹,像是被她霸占了我的人。熬到凌晨,我悄咪咪地窝在窗下,偷听春焰和晓莺的对话。说是皇上闹腾了苏贵人一晚上,差点没把她累死,还回去叨叨说,“我耗费一晚的精力,化作女娲去补天都够了!”

这一通话闹得后宫沸沸扬扬,其他妃嫔都向她取经,想知道怎么才能挑起皇上的兴趣,为何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苏芹芹讨厌后宫女人们的争宠的乏味,又被我渐渐冷落,才明白我心中的芥蒂,从此孤冷起来,只与我亲近些。

我们正蹲着犯困,终于听见蓬莱轩传来药碗摔碎的声音,太后怒斥道,“快把番常在给我传来!”

苏贵人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中状元一般,“终于成功了!”

我们一直等到番常在着急忙慌地赶来,才尾随其后,躲在门外,所有的奴才丫鬟都在屋内跪成一片,我们在院子里最安全。

太后的骂声,“为什么我的汤药一股猪屎味!”

番常在说,“太后赎罪!嫔妾不知啊!一定是守着熬药的小丫鬟不小心弄脏了!”

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小丫鬟不小心?难不成双手去抓过猪屎,才沾染这味道?你听听这合理吗?”

旁边的小丫鬟一直哭,“我一直守着那药炉,不曾离开一刻,也未碰过什么猪屎呀!你们闻,我手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老嬷嬷继续说,“这药炉和中午送来给杨妃吃的鸭血卤猪肠一模一样,太后那时候嫌臭,让你们端出去,这会儿竟然又送进来了!一定是你看着相似,粗心弄混了!别拿着丫鬟说事!”

番常在百口莫辩,只能拼命道歉。苏贵人一脸佩服地看着我,像是称赞我思虑周全。太后怒气渐渐平息,改换讽刺的腔调,“你父亲就是个阿谀奉承、不学无术的庸医!你倒是遗传了他的好医术,如今连个汤药都不会煎了,竟然还晃骗了我这些日子!”

番常在只能卑微道歉,那位嬷嬷又说,“还有杨妃娘娘,好端端地非要吃什么猪大肠,不然也不会有这一出胡闹。”

太后骂道,“她这么爱吃猪大肠,干脆搬到猪圈里去睡觉吧!”

真是一石三鸟的好戏。我和苏贵人在窗外偷偷地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我偷偷从窗沿看着太后气得一脸茄红的模样,更开心了,好久没戏弄过她,今儿成功一回。只可惜晓莺看不到了。

胜利之时不宜张狂,否则祸事就惹到自己身上。我拉着意犹未尽的苏贵人离开蓬莱轩,要往回走。可是却有两个正儿八经的侍卫用刀拦着我们的路,一脸严肃的模样不好骗,说道,“这里哪来的舞伎?怎么刚刚没见到,这碧水山庄岂是你们乱走迷路的地方?小心被认作了贼被误杀了。皇上还没睡,你们跟着我走吧。”

苏贵人吓得腿脚都不方便,拉着我的手,给我不停地使眼色。我又没长翅膀,逃不走。

我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硬问,“夜已深,我们先退下,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吧?”

一个侍卫声严厉色地说,“废什么话!请你们来这是溜达赏湖的吗?送你们去见皇上是我们的差事,皇上休不休息是他的事。”

刀枪可不长眼睛,我只能老实巴交地跟着两个侍卫,一路走去了辉壁石舫,里面只有声声琵琶,却不见热闹。

我和苏贵人掀开船帘,低头走进去,你推我就地走到中央,偷偷瞄去,屋内只有康祺和三名乐师,他打着哈欠歪着脖子,问,“是歌还是舞?”

以我和苏贵人的嗓子,吹丧还勉强糊弄过去,唱歌全废,而且一开口他定能听出声音。只能说,“舞。”

他头也不抬,用手招了招,乐师的琵琶声、芦笙声响起,我先抬起右脚,顶到天上,先摆个范出来,然后甩袖子,踢裙子,虽然曾经哥哥混过京城的各大舞坊,可是真正舞起来,全是东施效颦。

我至少有点功夫,四肢勉强伸展柔动,旁边的苏贵人完全就是东施的东施。连乐师吹得都不起劲,丝不成丝,一地稀碎。

康祺终于没好气地说,“你们这是跳舞还是在糊墙?舞坊的姑姑看到这样没把你们打死?”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解释,“这音律和我们往常的舞曲不一样,所以不熟悉。”

康祺恍惚认出了我,但不明显,招手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