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苏贵人说,“算了,不提这事儿了,对你太残忍。只是眼看明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却没见到白公子的影子,这下太后要气死了。”

我摇头说,“不会,白公子能讨太后欢心,肯定不只是因为面容姣好,肯定还有调教情人的手段,软硬兼施忽近忽远,像操控一只纸鸢。”

苏贵人说,“你也一样,将皇上的心扯来扯去。从前是一种扯法,如今又是另一种扯法。”

有时候真想直接撕了她这张玩世不恭的利嘴。

石镜二年三月二十。

从辰时开始,碧水山庄就渐渐热闹起来,上午京城的诰命夫人都陆续来贺寿,将整个碧水山庄围着水泄不通。春焰打听消息回来说,“听说礼单比去年富足一倍还有余。”

我说,“肯定的,毕竟太后更有权力了,正好给了趋炎附势之辈一个讨好的机会。”

菡萏说,“两位贵人的礼物也早早送去的,听说太后特别满意。”

苏贵人一脸得意地说,“那可是,我什么眼光。”

我故意给她行半礼说,“谢谢妹妹的赏赐。”

苏贵人拉起我说,“姐姐真懂规矩!”

说完就将铜镜拿来,让春焰拿着,她好替我化妆。

我说,“也不知道杨妃今日花了什么妆。”

苏贵人说,“肯定是杂耍的大花脸。”

巳时三刻前去朝云堂。宴席间歌舞升平,杨妃难得端庄,坐在皇后身边一言不发,番常在坐在璞贵人身边,康旦和康辰坐在太后的另一侧,苏贵人眼睛止不住地往那看,只管往嘴里塞菜。

杨妃在席间撒娇的问道,“皇上,为何还没见到你给太后的礼物?”

康祺卖着关子,“在天上,一点点飘来呢。”

未等寿宴结束,众人就等不及,一个个出殿向天上看去,碧空万里,惊喜还未出现。

苏贵人跟着我站在洛湖边的石阶上,也在空中找着踪迹,猜测着,“不会是一道彩虹吧。”

我摇头说,“那要等一阵雨来才好。”

所有人都站在殿前,等待那个神秘的礼物。渐渐看到一只巨大的纸鸢飞在空中,康祺指去对太后说,“太后,您看那只纸鸢怎么样?”

远远看去,是一副公子模样的纸鸢,看是画师似乎技法一般,眉毛眼睛凌乱,一张公子脸画的颓废丧意的模样,耷拉着脑袋,毫无精气神可言。

苏贵人猜测,“不会是璞贵人的手笔吧?”

我说,“那可就恶心了。”

纸鸢越来越近,却像一小团乌云,我在苏贵人耳边悄悄说,“这似乎有些晦气。”

苏贵人说,“皇上怎么会让太后开心呢?可不逮着机会膈应她吗?”

这时,下面一个小太监喊道,“那不是一张人的皮囊吗?”

这话让所有人一惊,那张公子纸鸢此刻却成了一张恐怖的面具,我看得全身发毛,秋贵人一直往后退,苏贵人拉着我地手也往走,太后吓得脸色发白,皇后一声令下,“将这纸鸢拉下来。”

白公子那张身子,被太监牵着,重重地压下来,像苏贵人故事里的鬼魂,在白日下现了形。

那张原本白净的皮囊,这会儿竟脏兮兮地躺在地上。只有康祺的笑声问,“太后,这只纸鸢怎么样?”

太后又恨又难受,却盯着死去的白公子,这张破碎的脸不知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康祺说,“听说近几个月太后的宋玉殿有贼人出没,丢失了不少金银古玩,闹得太后深思倦怠、心烦意乱,儿臣都看在眼里,为太后心疼。那一日夜里御花园又喊来抓贼的叫声,却在鲤鱼池丢了踪迹。于是儿臣顺着这些宫中宝物在京中贩卖的线索,找到了这位罪魁祸首,将他依法查办,今日将这皮囊做成纸鸢,送给太后,以后定能安枕长眠,不扰不惊。”

太后气得双眼发红,康祺却坦然一笑,转头对众妃嫔嘱咐,“你们也要体贴太后的心思,知道吗?”

我跟着众人跪下,“臣妾们自当同舟共济,为太后分忧解难。”

康祺得意地笑,向太后告辞,“儿臣那一日病后,还有些不适,这会儿回去睡午觉去了。太后也注意身体,这张臭皮囊,就派人烧了吧。”

说着就嘱咐捷原,“这皮看得恶心,早点烧了吧。”

太后有些不舍,“等等。”

康祺回头问,“太后还有什么吩咐,这皮如果不烧的话,给您做一张大毛,冬天好披在身上?听说这剥皮的师傅好功力,用细长的弯刀一点点剜下来的,废了两天的功夫,再剥得均匀透亮,还没有一点异味,只是身上拷打的伤痕还在,有些美中不足。”

说得我都瘆得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太后听得难受,摆摆手说,“算了还是烧了吧。”然后忍不住,双手扶着栏杆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