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3)

石镜二年三月初三。

苏贵人对康旦亲王的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似乎那一日在清平馆交谈一回,反而陷得更深,天天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菡萏特地跑来,拉我去看,说苏贵人今日在床上发癫,又不让宣太医,不知如何是好。

我稍作梳妆,赶忙过去翠箔轩,坐在她床边,被她一下拽住手说,“姐姐救救我。”

我看她乌青的双眼,脸颊蜡黄,嘴唇干裂,像只濒死的瘟鸡。真看不上她这副没用的样子,“你怎么这副憔悴样子?”

她说,“还不是相思成疾,夜不能寐,我闭上眼睛就是康旦洗澡睡觉的样子,可是又看不清,眯着眼睛用力看,却什么也没有。现在我终于理解你,当初爬上军营浴堂的屋顶,偷看康祺洗澡的心情。”

菡萏和香雾还在旁边,我羞得想起,哼了哼嗓子,“别说了。”

苏贵人说,“这几年京城这么多是非,谁家小姐为情自刎,谁家公子为风尘女子奔赴天涯,都没有你这件偷看洗澡的事为百姓津津乐道。还怕我说?”

我推她一下,“说你!别说我。”

苏贵人叹口气说,“可惜我不像你有点武功,身段全废,要是爬去康旦王府,估计要么被侍卫杀死,要么摔到护城河里淹死,最可怕是被皇后的鸽子抓起来扔到空中,那要成了京城百年不遇的笑话!留名青史了。”

我心满意足地说,“那我的丑事可就真的要被忘记了。”然后嫌弃地拉她起身,“你快起身打扮下吧,别把自己整得像秋贵人一样憔悴。”

一听到这个比喻,吓得她马上回过神来,让菡萏递去铜镜,照了照,才恢复自信,“还好,我就算饿死成一把白骨,也比她好看呀。”

我把她拉起来洗漱,可依旧无精打采,像一只酸黄瓜,我建议说,“要么你写封信给他?”

苏贵人说,“妃嫔给亲王写信,我是嫌活得太长了是吗?前几日还在南浦书斋抓到白公子和娇婵,要是这信落到别人手里,不是送给太后的把柄?恐怕要急着要给我上各种千奇百怪的新鲜酷刑。”

我吃了口桂花糕,“你还不傻。”

她也跟着吃,“我现在就盼着他进宫看太后,这样我就能假装偶遇一面,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我看着她这副深情模样,感情虽匆匆,过眼云烟,却有一事不解,“那你这样想他,又没有结果,这思念又有什么用呢?”

“想要什么结果?你当年一往情深于康祺,如今还不是相见无话的地步?”她此刻成了思想家,“我想他,不见的时候心就飘起来,像迎着风的纸鸢,见的时候就被他扯回了线,踏踏实实落在手中。我不求什么天长地久,只愿他平安喜乐,只可惜他若是有日大婚,我不能到场祝贺。”

知道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像这东宫的猪大肠味道,曾经再浓郁恶心,如今也散去了,我说,“既然你都知道,还这么痛苦做什么?”

“说道理总是很简单,日子漫长,这相思就熬成红豆汤了。”

正巧香雾进屋在苏贵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像是黄鼠狼见了鸡。我用脚趾甲想也能猜到,“康旦今日要进宫来?”

苏贵人说,“说是晚上要陪太后和皇上在宋玉殿用晚膳。”

我问,“那你要怎么办?过去献歌献舞一曲?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苏贵人摇头,“那我不行,一点乐器不会。”

我再说,“或者你学杨妃,演一些杂耍闹剧的把戏,扮个猪头牛头,摔她个七零八落,好逗君子一笑?”

她说,“在康旦亲王面前,我都是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再说了,万一皇上看着喜欢,拉着我去侍寝,那我不是春心错付,咬舌都不够。”

真是荒唐,这也有脸叫春心错付。我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苏贵人眼中是坏心思,“晚上去御花园守着吧。康旦每次出宫都从那走,应该能遇到。”

我说,“那你去吧,但愿不要被太后撞上,不然又是孤男寡女说不清。”

苏贵人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说,“好姐姐,你肯定要陪我一起去的呀。你都说了,一个贵人怎么半夜独自在御花园晃荡,两个人就好说了。”

我不耐烦,“我去干嘛。去看你们王八对绿豆,脏我的眼睛吗?”

苏贵人不依不饶,我死不松口。直到午膳,依旧黏在我身边像个臭屁虫。晓莺送了三碟凉菜过来,苏贵人看着眼馋,却瞪着我,也不伸筷子,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我不买账。

晓莺上前,在我耳边嘀咕,“昨儿李嬷嬷在北门赌钱输个精光,今儿宋玉殿摆宴席,请了些亲王和皇上,我估摸着她今晚会做贼。”

此话一出,我回转心意,愿意答应苏贵人的提议,“我道好笑,这偷心的贼和偷银子的贼,今晚要一同出洞了。算了,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