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卫发现,一箭射过来,躺在床上睡了三个月。其实当时我躲得快,那箭只是擦破点皮,手臂的伤七八日就痊愈了,只是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别说我再不敢出入宫廷,连父亲上朝都要被同僚嘲笑,“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去当福晋了呀?”

这种笑话苏芹芹一定要来看的,也陪我在闺房打发无聊的清净时光,说,“我还蛮佩服你的,敢独闯军营,就为看皇子洗澡,我倒好奇,这皇子究竟有多好看,连你也会把持不住。”

我说,“那皇子你见过的,你不是在酒楼还迷倒了。”

苏芹芹倒贵人多忘事,“我下药迷倒的人可多了,不记得是哪一个。”

我说,“就是那次我将人塞进辣椒缸里,偷送到隔壁的那位。”

她终于想起来,“想起来了,不过我只记得顾少爷那清冷的样子。不记得他了。”

果然是花心的姑娘,我继续说,“就是那一次,看他从辣椒缸中冒出双眼睛,跟小狗似的,就想养在自己家里,随便拉着转悠。”

她倒一语道破真谛,“那你找他就行了呗,非要看人家不穿衣服?这么色迷心窍?”

我说,“自从我不再去宫里的私塾读书,在母亲身边学着做女红后,就好久没见他了,那次在你家酒楼也是隔了好几个月。最近他去父亲的军营练兵,我跟着去远远看过他,发现他一身壮硕的肌肉,在阳光下,像一尊闪闪发光的铜像,只想上前虔诚地跪下。你也知道,咱们女孩子这个岁数比男孩子更成熟些,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常有。”

“原来你一直春心萌动,只是不跟我说,白做你闺蜜了,竟一点也不知道。”

我说,“你嘴巴太大了,我过生辰醉了抱着马厩的柱子睡了一宿,全城的公子们都知道,还传到宫里去。敢和你说,你不得拉辆小破车,绕着京城大街小巷,敲锣打鼓地说出去。”

芹芹并不否认她的乖张,再问,“那你偷看他洗澡,可看到什么没有?”

我老实说,“就看到结实的胸部和背,不过想不到的是,皮肤竟然很白。”

芹芹不愿相信,“下面没看到?”

“真没看到。”

芹芹刨根问底,“死劲看也没看到?”

“把眼睛眯瞎了瞪去也没看到。”

“那你不值得。”芹芹失望地说,“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传遍了,说你偷看皇子洗澡,差点被箭射死,还只是扑了场空。就像浪荡薄情的名声有了,结果还是黄花大闺女。”

听到这话,我仿佛又在刑架上被活烤过,我沮丧地问,“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苏芹芹手上摇着只狗尾巴草,异想天开地说,“那倒也未必,你可以嫁去藩国呀,找个没人的地方做王妃,谁知道京城的这些破事。”

“我不要去。”我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嫁过去,也有个人一起说话打牌。”

苏芹芹这会儿竟然嫌弃我说,“我才不去呢!京城这么多年轻俊美的公子哥我都看不过来,陪你去藩国,疯了吧,吃那些洋玩意?”

气得我让晓莺拿大扫帚赶她出了府。

后来还是嘉祺的母妃来看望我,拉着我的手说,“我和皇上说过了,等北国边疆的战事一平,就给你们赐婚。我看谁还敢笑话我家枝枝。”

我还犯矫情,躲在被窝里不敢冒出头,憋出一身汗,嘉祺母妃笑着说,“哎呀,我得赶紧去给皇上求旨,不然枝枝一直躲在被子里算什么回事。”

我突然反应不对劲,赶紧拒绝,“娘娘!千万不可,不然全京城又要传了,我阮素枝要死皮赖脸地嫁给康祺。”

她说,“怎么会呢?枝枝,跟你说实话吧,康祺去你父亲的军营练兵,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问,“为什么?”

“想找机会见到你呗。但是他太笨了,只会在练兵场上训练,不知道如何找个借口跟着你父亲回府,等了两个月,不过也才见过你两面,还只是远远看着,不能近身说几句话。他还跑来找我,要我去提亲,我说你们年纪太小,父皇只以为你沉迷在男女之事,一定会骂你不争气。”

我怎么这么倒霉,郎有情,妾有意,可只有我担着多情闺女的臭名。再后来听苏芹芹说,这事本来知道的人不多,都是康祺王府的奴才们传出去的,根本就是康祺的主意,好让其他人都不敢娶我,只有他能八抬大轿接我进门。

当时一点也没觉得他坏,只想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诱人呢?花痴地和苏芹芹一模一样。然后我就天天守在窗下看着月亮圆了又缺,心里一点怪罪康祺的心都没了,只想着他哪天来娶我。

后来我终于等来了康祺的喜轿,却是我父母及合府众人拉去刑场的同一天,我哭喊着死活不愿上轿,被父亲和哥哥硬生生塞进去,用钉子锚定轿帘,然后和晓莺匆匆赶走。

那日的喜轿极其颠沛,我又哭又吐,宫门口的老嬷嬷们看到狼藉的我,嫌弃地说,“硬是从死人堆里拉回来的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