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和姨夫的感情也不好，姨夫酗酒成性，只要一喝醉就会打人，他发酒疯的时候只要手边能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曾经用冬天烧炉的那种铁钩子把姨妈狠狠地打了一顿，姨妈每次说起他，都恨得牙痒痒，她说，这种人，最好哪天死外面就别回来了。

由于姨夫的工作不在本地，所以每周他只会回来一天半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姨妈都是自由的。

有一天中午我回家，撞见了姨妈和一个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做那种事，那个男人是我姨夫同寝室的同事，我还一直叫他叔叔，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害怕，也觉得很恶心，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姨夫，这件事一直令我困扰了很久。

后来姨夫因为喝酒出了问题，截肢了，单位也让他提前退休了，后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那时候姨妈才和那个男人断了联系，但那个叔叔每次来姨妈家探望姨夫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一看到他就很恶心。

姨夫截肢后就每天待在家里，哪也不能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总感觉我洗澡的时候好像有人在看我，因为洗澡间是木头门，没法完全关上，要用的时候都是一头拿铁丝拴住，再挂个帘子遮着，隐蔽性其实不是很好。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

我不敢和姨妈说，也不敢和老师说，因为那时的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会引发什么后果，我怕我被赶出去，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外公生前留下的房子，在外婆去世后不久姨妈就把它打扫干净租出去给别人住了，但那个房子很奇怪，刚租出去不到两个月，起了一场大火，烧得干净，因为那栋楼的归属权有些模糊，镇里也没人管这件事，姨妈不想花钱装修，就一直让它空在那里，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那场火灾仿佛都会重演一次。

那时候我的情绪变得很奇怪，每天放学了就想在学校多磨一点时间，最后索性变成在学校的食堂吃晚饭，吃完休息一会又开始上晚自习，晚自习下了要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保安开始逐个班级检查的时候才会回家。

我想搬出去住了，我又开始需要很多钱。

期末，面临文理分科，初恋的那个男生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

高一最后的假期，我去市里找了一份在咖啡馆当服务生的兼职，一个月做完，拿了一千三百块钱，我给大舅买了一只钢笔，给姨妈买了一副皮手套，没有给姨夫买东西，还给自己报了一个毛笔字的学习班，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高二上学期，分班了，我也和那个初恋的男生分手了，他很快就交了新的女朋友，学校里的女生开始笑我，一开始她们只在背后嘲笑我，后来渐渐发展成当着我的面说，我从不理会，是因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 ……

文理分科后，所有的班级又重组了，因为选择了文科，班上大部分都是女生，从前那些跟我关系要好的男同学基本全都去了理科，新的同学们来自不同的班级，没有我熟悉的朋友了，我也不再帮大家带早餐，我原以为那是我校园生活的新开始，可我没想到，之后在学校里的生活，却慢慢变味了。

一开始，走在半路上的时候会有些女生突然出现，揪着我的衣服，问我里面穿了什么，叫我脱下来给她们看看。

后来我放在抽屉里的书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但总会在水池，垃圾站这些地方找到，书也因此掉过一次，班主任说没法再补一套，只能借了同学的去复印店复印了黑白的，花了不少钱，是姨妈付的。

再后来，课桌和椅子也跟着消失，被拖到了垃圾站，我每天早上上早自习之前都会先去一趟垃圾站把它们搬回来，我不知道那个初恋的男生他知不知晓这些事，我想他应该不知道吧。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好几个女生把我围在教室里不让我走，要找我聊会儿天，她们没有打我，只是不让我走而已，最后还是值班的保安来巡查的时候才赶走了她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