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个屁(2 / 3)

“你每天出门还关水电煤气的吗?”魏知秋去厨房洗手,龙头没出水她才发现水阀关了。

陆唯真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慕钊来过。“不是,是他关的。”

“对哦,他知道你住址了。”魏知秋洗完手出来,抽了纸擦手,“那他会不会追过来啊?你一个人待在这没事吧?”

“没事,你赶紧回公司还车吧!”陆唯真笑着摇头,语气笃定,“他不会来的。”

———

慕钊握紧了手机,他知道陆唯真住在哪,他完全可以追过去……

“小慕,这么冷的天你开着门干什么呀?”玲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慕钊回头,就见玲姐一手解着围巾,另一只手则拎着个精致的包装盒,看名字是附近一家甜品店的蛋糕,只是包装盒上面装饰着的一朵黄玫瑰叫他皱起眉头。

“她叫你买的?”慕钊盯着那个包装盒问。

“这个呀?小陆说她在网上下单个蛋糕,但是店里人手不够只能自提,我看这么近就说帮她去拿。”玲姐说着忽然瞥见慕钊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陆唯真的拖鞋在门口,“她自己出去了?我这就去找她!”玲姐紧张地说。

慕钊阻止了她:“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哪。你进来吧。”

看到那朵黄玫瑰,他就知道这个蛋糕是陆唯真给他的。她在对他道歉。

可是他根本不需要她道歉,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玲姐拎着蛋糕进来了,才走到餐厅就轻声喊慕钊:“那个,小陆好像给你留字条了。”

一句话,把打算站在玄关那里生根发芽的慕钊给拔了起来。他几乎冲到餐桌前,从桌上抄起那张折了两折的打印纸。

“慕钊亲启”朝上的一面就写了这四个字。

慕钊打开纸张,翻过来,果然在后面看到了陆唯真的留言。短短的几句话,就断了他冲去出租房把她弄回来的念头。

她还敢说六年没见她觉得他陌生了,陌生个屁!她根本就是世界上最懂得拿捏他的人!慕钊捏着纸张,几乎要爆粗。

看看她说了什么鬼话——

她不喜欢他在她面前的低姿态,因为他学有所成,是人中龙凤理应清高自傲,为社会发光发热,而不是把她当成他的唯一然后无底线地包容她,把自己困在庸俗的男女关系里。

所以如果他现在去找她回来,那么他就成了她最不喜欢的样子。可是他真的清醒克制了,她又可以顺理成章地跟他保持距离。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他现在进退维谷,好像不管怎么选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玲姐,今晚你回家休息吧。”慕钊说着,捏着陆唯真留下的字条进了她的房间。

———

陆唯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爬楼的热气散去以后,她才意识到这个房子里没有地暖。虽然身上穿着羽绒服,坐久了也挡不住湿冷的寒气。

她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羽绒服换成了厚实的家居服。羽绒服是慕钊给她买的,颜色是她曾经很喜欢的蜜桃粉。只不过现在的她不会再买这么浅色的羽绒服了。容易脏不好洗,还贵。

陆唯真看了会刚刚挂起的羽绒服,又摇了摇头,她不能再想了慕钊了。现在的她根本没资格沉溺在感情里。恋爱这种费时费力也未必有好结果的活动,她如今消费不起。

她抹了把脸,终于放过了羽绒服,走到书桌前托起小抽屉上挂着密码锁,拨了个数字又插上钥匙,轻轻一拧,轻微的响动过后,密码锁“哒”的一声开了。

抽屉打开,一股陈年木制品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果说刚才的她还心怀那么一丁点遐思,在打开抽屉以后,那些遐思就统统风化了。这个不常打开的小抽屉里,藏着她最隐秘的心事。魏知秋,江老师,还有慕钊,她谁也没有告诉过。

六年前,她爸妈突然自杀,她的世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她惊慌痛苦,只想跟他们一起走。在此后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重复咀嚼着那段痛苦又混乱的记忆。虽然每一次反刍都像是在剥开原有的伤口,可次数多了,她也觉察出了异常。

她的爸爸妈妈可不是蜜罐里泡大的,他们是白手起家靠自己拼杀出来的,死的时候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即使经营状况恶劣,他们也没道理抛下她双双自尽。何况她爸妈那么疼爱她,怎么会舍得让她独自面对他们自杀后留下的风暴?

陆唯真总觉得她爸妈的死有蹊跷,可是她的怀疑没办法找人证实——她父母跳楼有目击者,有警方的验尸报告,还有在外人眼里足够的自杀理由,经营不善,负债累累。

她只能自己查。这个抽屉里藏着的就是她这些年从各个渠道收集的点滴信息。她爸妈,爸妈的公司,还有爸妈从前的朋友。

零零碎碎的信息,六年了也没能拼出有用的线索。她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她魔怔了,或许本来就没有多少阴谋,只是爸妈都累了,想放弃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