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发现的茫然而苦涩的神情，却被盛蕴和捕捉到，他用中性黑色笔随意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坐过来，学习”

这从嘴里还残留着男朋友的余温，到旁边这人一脸正色地开口跟家教老师一样，这中间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让陈夷瞬间没缓过神。

盛蕴和支颐着右手胳膊微微侧身看他，桃花眼中笑意盎然“陈夷，你很难过吗？”

陈夷听了一怔，开口辩驳道“怎么可能”

随后，又像是恼怒与不满一样，他说“等你走后，我丫天天找女朋友”

盛蕴和哼笑，不置可否。

“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他说。

坐在盛蕴和身边复习功课时，陈夷心情稍微有些难定。

比如盛蕴和的笔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试卷上的错题集也一眼就忘，完全记不清下一步的纠错过程该怎么列。

他心思全部用在想某件事上，直到盛蕴和将试卷合上，他才终于回过神。

盛蕴和挑了挑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操心？”

“要实在不行，咱们干点别的也可以”他垂下眼，意有所指地往陈夷的校服裤子上看。

陈夷脸色微红，心里暗骂了几句不带劲儿，板着一张无辜的脸瞪着盛蕴和“不教我现在就走”

盛蕴和放下笔，拉开桌柜从里面拿出一张试卷“不教了，考考你最近学的怎么样”

陈夷发现，盛蕴和有时候真跟老师似的，管的挺严，但还挺负责任。

陈夷咬着笔杆子写了一个半钟头，卧室里的表盘指针缓缓走到十，房间内静的只有落笔的声音。

偶尔有题写不出来，或者算法出了问题时，他就歪着头看向一旁的人，盛蕴和学习的时候从没见他累过，他依旧背影挺拔坐姿端正，偶尔神情懒散，手上的笔却一直没停。

陈夷仿佛看了他跟能补充能量或者提神一样，也唰唰地落笔写着。

十点半，在犹豫着，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力写下最后一道公式时，他困得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抓上他的胳膊，陈夷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到盛蕴和指了指他的试卷，他这才低头看见，上面已经沾染了自己的口水。

说不上多窘迫，大脑已经迟缓地沉入睡眠当中了，他醒来时脑子还是懵的，然后就把卷子递给盛蕴和“写好了”

盛蕴和冷冷一笑“从前皇帝夙夜批折子的时候，也没见能把口水沾上去的”

陈夷“………”

学霸就是学霸，不到二十分钟就改好了卷子，陈夷清醒了一会儿，凑近看，盛蕴和修长有力的指尖握着笔，在总分上面批了一个大大的九十一。

陈夷顿时瞪大杏眸，跟个受惊了的猫儿一样，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低声哑着没清醒的嗓子问“我数学进九十了？”

挺神奇的，陈夷去年高二，那一年考试最好的一次数学八十分，有时候甚至低得没下限。

真挺……甚至还有些恍惚。

到不了的时候抓耳挠腮，日夜难寐，真到了九十，一瞬间的兴奋过去后，多的是感慨。

“有进步就挺好的”盛蕴和勾唇轻笑“对你要求不高”

陈夷“………”

他忽然问“你们班有同学会来问你问题吗？”

盛蕴和稍加思索就否认了，“没有”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陈夷想，就他第一次去盛蕴和的班级，看他那一脸冷淡不爽的模样，谁敢惹他？

心里稍微因为成绩轻松了点，陈夷脑子里无边无际的想法也就冒了出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面前的人，最后只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脱口而出“你前女友成绩也很好吧，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问你问题？”

你也是这么耐心地教她的？陈夷心里突然无比好奇。

盛蕴和眼皮轻微一跳“滕南？”

“难道还有谁？”

“等你数学上了一百就告诉你”

这个答案陈夷显然不满意，他拧着眉，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火。

怎么，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用得着这么遮掩？

盛蕴和他跟女生是怎么谈恋爱的？也像这样？

盯着自己那九十分的试卷看了半天，陈夷的火噌噌地，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劝解：算了算了，反正你们以后也会分道扬镳，为这事儿不高兴什么。

他淡淡哦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起身“我困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晚上陈夷浑浑噩噩做了好几个梦，早上醒来时都记不太清，梦里没有熟悉的人，全都是陌生面孔，甚至参杂着几个背影。

陈夷顶着眼睛下的乌青去学校，刚坐下，戚贝就停下嘹亮的背书声音，看了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不是吧陈夷，你都卷成这样？”

陈夷哑口无言，他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