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悄然而至。

今天林小柚家特别的热闹，大家都聚集在她家，与外面大家的热闹欢乐相比，在灶房烧火的林小柚情绪明显不高。

今天是解决她家猪圈里那两头猪的日子，按照之前计划的，今天来的人里还有村里的屠夫。

一头猪卖与屠夫，一头请屠夫帮忙杀了做腊肉。杀猪就能吃上杀猪菜，尤其是林家的这两头猪被养的精细，要比平常的猪更壮些，外面来的叔伯们都在说养猪经，时不时夸夸林家圈里的那两头待宰的崽子，可怜那两头崽子还对自己的前途一无所知。

林小柚向来是不喜欢杀猪的场面，觉得那些猪很可怜，但是她不能拒绝吃肉，所以也就做不来“猪猪好可怜，为什么要杀猪猪”的举动，但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她相信要是那些猪都是猪八戒的话，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宰杀人类。

同情这些猪的遭遇，但她懂得这就是它们的命运。所以，一大早起来，她就只待在灶前烧火，锅里的水是等会儿要烫猪毛的。

与林小柚低落情绪不同的是她弟，林家达小朋友今天一起来就开始呼朋引伴，来家里看杀猪，林小柚看他们一群小屁孩在屋前屋后上蹿下跳的样子，直觉羡慕“果然还是孩子的世界最快乐。”

“扑哧”一声，李氏走进来正好听到闺女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笑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大人，你小的时候看杀猪的时候可比达古还疯，你忘了？”

李氏也纳闷，以前闺女遇上这样的时刻，恨不能跟着儿子一起闹，怎么现在一天到晚都嫌弃她弟弟吵了呢？但又不能说这样不好，毕竟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总归是好的。

一转眼，只见锅里的水开始翻涌。李氏朝着外边吼了一声“林大河，水开了！！”。瞬间，刚刚还坐在一起聊天的叔伯们一哄而散，全都朝猪圈去了。

“嗷嗷……”下一秒，猪的嚎叫声就开始响彻整个庄子，林小柚家首当其冲，林小柚正在添柴的手没忍住抖了一下，然后战略性的捂住了耳朵，传到耳朵里的嚎叫声减弱了些，但是并没有停止。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那猪就被众人给架在了提前准备好的板凳上，有人按住它的身子，有人死死的摁住它的四肢，甚至还有人抓住它的尾巴，总而言之，一头快两百斤的猪身子就这样被众人摁在凳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也许是这样的场面吓到了它，也可能是终于知道自己要挂了，林小柚只听得那嚎叫声越来越惨烈。

“嗷呜……”

这一声嚎叫尤其震耳，林小柚只听声就猜到，它应该挨刀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不知谁在喊“盆呢？快点接住！！”

随着那猪的嚎叫声越来越弱，林小柚知道，血应该快放完了，它也命不久矣。

终于，“彭”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断续的“呼呼”声，还有大家如释重负的“哈哈”声，那猪就这样拿着号码牌在冬至这一天去见上帝了。

“唉，你已经享受了这么久的美好时光，去了就安心去吧，下辈子再投胎做猪吧！”林小柚往灶里又加了两根手臂粗的柴火，然后在胸前双手合十为刚刚逝去的猪做了祈祷。

“慢点烫！”“这里来点，刚没烫到。”“刀呢？还有刀吗？”“我来刮这里。”

外面响起了给猪的褪毛声，林小柚终于离开了工作岗位，来到屋前看了眼那热闹的场面，明明是冬天，大家硬是热的出了一头汗，有两位叔伯甚至脱了棉外衣，只穿着夹袄穿梭在褪毛的队伍里。

那头被杀的猪就这样被放在两个澡盆上，随意的被大家摆弄着它的身体。中途林小柚给添了一回开水，看着它身上的毛被一点一点的刮干净，最后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赤条条的黑。

猪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另一头猪还在猪圈里，它应该是被下破了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上窜下跳的跟着嚎了几声，目睹了同伴被宰杀的全过程，现在它应该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缩在猪圈的一角，默默无闻。

林小柚去猪圈看它，毕竟自己喂了好几个月，虽然嫌弃它们长得黑还吃得多，但毕竟还是有感情的。站在猪圈外，林小柚想了一下，最后跟它告了别，全了这一场喂养的情谊。

“好好的去吧，明年又是一条猪汉子。”也不管它懂不懂。

那边猪毛已经褪去，激动人心的开猪膛破猪肚的时刻立马就要到来，林小柚看着那猪被众人合力下被吊在扎好的架子上，那面相严肃的屠夫举着把刀，手法熟练的将它给从中剖开。

这个时候，林小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喊道“伯伯，给我们割点肉，我们想吃香的烧肉。”

那屠夫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小子，等着哈，等会儿大伯给你割猪鞭，那玩意放点盐烤了脆香脆香的。”

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谢谢伯伯！”林小弟不懂什么，但他知道马上就可以有肉吃了。然后转过身跟身后的小弟兄们一挥手“等会儿咱们就可以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