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堂，顾瑾寒一眼就看到身披铠甲的许焱，眉宇间透着无法言说的英气。腰间佩戴着一把宽大的长刀，走起路来哗啦作响，好像在刻意表现作为武将的风采。

护心甲上的虎头，更是和自己胸前绣着的狴犴相对。

“许将军，卑职此次前来，是为了昨天鸿胪寺的事情……”

许焱打着哈欠，不经意间打断他的发言：“哦，你说昨晚啊，我不是很知情啊。”

“您不知情，那些虎贲军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外面？”顾瑾寒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如果按叶兰国律法进行处罚，将军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特别是还牵扯到镇前司，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间斜刺进来，照在香几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花茶，香味仿佛更加袅袅动人。

许焱拿起面前的杯饮了一口，内心只觉十分好笑。自己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竟然会被一个区区四品少卿用律法来威胁。

虎贲军在京城呼风唤雨的时候，他没准还在雄州县衙里翻案卷呢。

“顾少卿可真是语出惊人，丝毫不在意身份和场合。难不成，你把本将军当成你们大理寺逮捕的犯人了？”

“镇前司和我们虎贲军都是效忠于陛下的精锐，跟你们这些只会写案卷打板子的文官衙役完全不同。”

“再有这种话，别怪本将军直接把你给轰出去！”

顾瑾寒没有回答，默默把面前的茶汤全部饮完，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目前所有的反应都在预料当中，自然没什么好紧张的。

只要拿出那个杀手锏，局势就能立刻反转过来。

“将军恐怕忘记了，昨晚鸿胪寺馆驿里住着的是西霜国的特使。而楼兰巷的劫囚案，也跟西霜国有关系。”

“虎贲军作为圣上的护卫，无缘无故牵扯进来，是不是容易招致一些怀疑啊？”

“到时候出了问题，恐怕还得由我们大理寺负责惩处相关人员。”

话音落下，正堂里一片安静。

正当他们俩暗自较劲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南宫茉大步走进来，表情里满是嫌弃：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斗嘴玩，有意思吗？要是不服，到外面打一架去。”

“再这么耗下去，案子还办不办了？”

顾瑾寒立刻反应过来，站起身说道：

“当然要办，下官特意来找南宫大人商议。大理寺里被撕掉的案卷，已经查到是谁动的手了。”

“哦？真的吗？”她不由得走上前来，“快点跟我说说。”

“这……”

他偷偷往许焱坐着的方向瞥去，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种赤裸裸的暗示，应该没人看不懂。

“许将军，我先回去和顾少卿处理一下案情，那些特使就交给你们虎贲军保护。”南宫茉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要是出了问题，别怪我们两个衙门找你的麻烦。”

还没等那位将军起身相送，正堂里就彻底冷清下来。除了那杯已经变冷的茶，看不出任何有客人来过的痕迹。

许焱注视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既然自己这么不被她在意，还有必要帮她防着欧阳家族的针对吗？

甚至，她的身世都没必要再保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