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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魔气冲天萦绕,周遭的鸦雀惊飞一片。

几个天剑宗弟子与魔婴缠斗,竟然不敌,眼看着落了下风。

周遭的百姓们却没有逃跑。他们咬牙切齿,愤恨地望着那个害他们痛失亲人的贵妇,恨不得将她剥骨抽筋。

忽然,天空之外传来清脆的破空声,一道灵光飞来,直取魔婴心口。

怀抱他的奶娘动作敏捷,一个翻滚,堪堪躲过。

但下一刻,竟然从黑云外窜来几柄飞剑,灵光更甚,气压逼人,卷着狂风向魔婴袭来。

魔婴尚未成气候,如何抵挡得了这般猛攻?只听他啼哭几声,轰然坠地,被一只飞剑贯穿。

婴儿在襁褓中发出哀鸣,嘹亮而凄楚。

申夫人听到此音,忽然跳起,像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疯狂冲向婴儿,妄图用肉身帮他挡住余下的飞剑。

然而她跑到一半就被蓝色灵光弹开,虚弱地坐在地上,人似乎也惊醒了。

下一刻,魔婴被飞剑插成了刺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也戛然而止。

怀抱他的奶娘,如同断线的傀儡娃娃,瘫倒不起,顷刻间,骨肉都化成了血水。

邪魔被除,百姓们拍手叫好,爆发出阵阵欢呼。

此时,从天外飞下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气质威严冷峻,眉眼如同水墨,极为精致。

他一抬手,将飞剑收入手中。

几个天剑宗弟子大喜,纷纷上前行礼,表情敬畏:“淮师叔!”

淮中林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区区一个魔物,你们都如此棘手。回去后,自觉去戒律堂领罚。”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低头道“是”。

淮中林径直走向申夫人,依然是一幅冷脸,不带感情道:“申夫人,我道中人不杀凡人。念及贵府多年供奉,护送你和家人离开飞叶城。望你今后积德行善,不得再沾染魔物。”

什么,送他们离开?

申夫人的恶,才是导致这场悲剧的祸首,到最后,她居然真的能轻松抽身?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义吗!

冉竹直接懵了。百姓们的反应却比她还强烈,欢呼声180°大转弯,变成了要求处置申家的请愿。

有满口咒骂的,有哭着下跪的,还有掏出棍棒敲打结界的。

民声沸腾,如翻江倒海,然而天剑宗众人皆充耳不闻。

“快走吧。”淮中林绷起脸催促。

申夫人站起身,整理仪容,匆忙跟在淮中林身后。临了,她突然转过头,勾起嘴角看向冉竹,吊起的眼稍满是讥诮。

她似乎在嘲笑:看吧,我说了,我能全身而退。

看吧,你们这些贱命,死了也便死了。

冉竹胸口沉郁,闷闷的,仿佛有巨石压顶。

什么是天理?

什么是公道?

娘亲,就活该被逼迫嫁人渣,受尽屈辱而死?

她,就活该被人顶走修仙的资格,继续活在烂泥里?

这千千万万的人,就活该枉死、活该献祭给魔物?

不,不应有活该,这世间需要的是报应。

若是老天瞎眼,让申夫人没有报应,那就让她成为那个报应吧。

冉竹默默跳下来,往天剑宗弟子们身后走去。她观察很久了,那里有一件发着暖黄色光晕的法器。

法器是一个袖珍型的小水车,像车轮般转动。灵力如水,源源不断地流淌,营造出头顶那庞大的半透明结界。

真是漂亮又实用。

不过可惜。

她惋惜了差不多三秒,然后一脚飞起,猛踹向那欢快转动的小水车。

小水车,卒。

随着某位天剑宗弟子心碎的尖叫,结界像果冻一样抖了抖,瞬间消失。

方才还拼命踢打结界的人们,扑了个空,懵逼到沉默。

现场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还没来得及走掉的申夫人,与狂怒的民众大眼瞪小眼。

于是,场面不可预料地失控了。

一生体面的申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死状会是如此可怖。她的鞋掉了,衣服撕碎了,身上又青又紫,没有半块好皮。

保养得宜的面容,肿得妈都不认识。眼角和口鼻歪歪扭扭,渗出鲜红的血,颅顶被人用石头砸出一个窝。

混乱之中被天剑宗护住的申可儿,眼见母亲惨死,吓得崩溃大哭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那从头到尾隐形的爹申老爷,早在府中被魔婴弟弟啃干净了,只剩阴森白骨。

*

“小师妹,赶紧给淮师叔认个错,这事就算过了。”

被她砸了法器,此时还要为她说话的师兄,也是不容易。

冉竹跪了下去,正准备朝淮中林磕头,所被他冷不丁打断:“别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