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风苦不堪言。姜老夫人想定主意要替儿子姜河海、儿媳柳玉宁管教管教姜清风，让姜清风学会尊重她，学会乖巧顺从。

不过，这种折磨也是双向的。

此刻，姜清风正不情不愿地跪着学着给姜老夫人泡茶。姜老夫人坐着半靠在黄花梨圈椅上，穿着暗蓝色鹤纹大长袍，一只手直接放在了桌上。旁边站着一位老妇，是来替李婆子的。

姜清风平时也没干过这种活，再加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跪着，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地累加她的疼痛，麻木又冰冷。

姜老夫人摇了摇头，“打她手心。茶水倒那么满，怎么喝？”

老妇没有姓，旁人多叫她桂婶。

桂婶板着张脸，生硬地道：“小姐请伸手。”接着，她就强硬地掰开了姜清风的手掌，用戒尺打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印子。

“重新倒。”

姜清风膝盖疼，想要站起来，手刚撑地。姜老夫人夺起桂婶手中的戒尺，在姜清风的小腿上就是狠抽了两下。这劲可比桂婶大多了。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瞬间蜷缩在了一起。

姜清风怕再遭到一顿打，只能忍着痛，给姜老夫人倒茶。

她已经很小心了，甚至屏住了呼吸，就在她觉得马上就好的时候，一滴茶水不受控制地溅到了桌面上。

姜老夫人将戒尺甩给了桂婶。

桂婶上前就是打了一下。姜清风疼得眼泪汪汪。

“他们惯着你，我可不会惯你。继续。”

姜老夫人也是喜欢闹腾，这个岁数享受儿孙满堂多好，非要搞幺蛾子，让大家都过不舒坦。

姜清风眼角泛红，这次更加小心了，强打着精神，咬着牙，茶水以优雅的弧线完美地注入细腻的茶杯中。

姜清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姜老夫人见状，满意极了，将茶水一饮进嘴，便察觉到茶水的阵阵凉意，在刺激着她本来就零散的牙和裸露的牙龈，直接吐在了姜清风的身上。

“啊啊啊啊。”姜清风再也忍受不了了，“恶心死了。”

她那件长裙沾上了老夫人恶臭的口水，简直令她无法忍受。什么道德伦理，什么孝道，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刻薄的老人，并不值得她理会！

“快带我洗澡换衣服。”她不服从了，她要反抗，这可是她家！

她疯狂地跑回去换衣服，洗澡！父亲的命令，别人的看法，都滚一边去吧。无论姜老夫人怎么叫嚣，管她去呢！

温热的洗澡水上面洒满了牡丹花，香气浸润着姜清风的每一寸肌肤。这总算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那件脏了的衣服，已经拿去烧了。姜清风再也不想看到那件恶心的衣服了。

严慎初这些天在勤读诗书，比以往更加勤奋。他想着这次能一举高中，以状元的身份求娶姜霁月。他希望下次科举不要再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了。不然，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没有仕途命了。

严慎初又画了一幅画，深藏在他的书房。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片小舟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悠闲自在地吹着笛子，宛若不容亵渎的花仙子。

年少懵懂的爱意纯粹又珍贵，不图利益，只图守护。

姜霁月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偶尔还会咳嗽，躺久了也懒散了许多，索性让明巧去姜尚熹的书房借了几本琴谱，无聊的时候就翻出来练一练，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严慎初与姜尚熹的关系变得很好。严慎初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姜府。

正巧，他提前在花园等姜尚熹，正好碰见姜霁月在荡秋千。

平时沉着冷静的严慎初心跳漏了半拍。

他在想自己要装作没看见，还是抓住这个机会，与姜霁月说上话。他在想自己这么上前，会不会唐突了。

“世子爷，你怎么在这？”对比严慎初，姜霁月的表现便大方了许多。

“你还记得我？我约了你哥。你不用叫我世子，可以直接叫我慎初哥就好。对了，那琴，可还喜欢？”

这话已经在他心里念过多次了。

“那琴，我很喜欢，感谢您和王妃忍痛割爱。”

“喜欢就好。对了，琴谱！”

他从怀中拿出了《秋鸿琴谱》，递给了姜霁月，有点献宝的感觉。不过这珍贵的《秋鸿琴谱》确实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宝物。

“不知道霁月姑娘对这琴谱有没有兴趣，看能不能帮我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