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髫年 踏山听堂(1 / 2)

敏感地知道自自己大事不妙,可能因此得罪了面前这两位的地陪这次态度非常积极地道:”这事儿啊,其实是个黄县的凶案,但迟迟不破是因为找不到凶手。”

“这黄县临河,有着忻州最大的货运码头,那里的人出远门都爱走水路。这苦主就是黄县的一户货郎徐氏之妻。这个货郎徐氏在前一日和邻居的吴书生相约,包了王氏船行的一艘客船南下去隔壁的沧州贩卖进货。但出发当日,这个吴书生和王氏货船的船夫在码头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货郎徐氏前来。后来他们二人相携去货郎徐氏家寻人,敲门后,那徐氏的妻子却说徐氏天不亮就出门去码头了。”

“所以这个货郎徐氏就是死者?”谢珽拒绝了谢飞云喂过来的茶水,紧着地陪的话问道。

这是她想知道的,所以听得分外认真。

“要说这个,也是离奇的呢。开始并没有人觉得货郎死了。吴书生,徐氏妻和那个船夫找了一日都不见货郎徐氏的身影,他们只当是徐氏改了主意,另寻了他处贩货了。那个吴书生就伙了别人第二日坐了那船夫的船走了。结果那个徐氏妻日日等不来徐氏回家,还说自己夜夜做梦梦见徐氏同自己喊冤。直到吴书生都回了家,那个徐氏还不见踪影。”

谢珽听得入迷,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地陪。她的后脑落在谢飞云眼中是一动不动地,别提多么专注了。

地陪这故事讲到这里,整个屋子都听得认真,连那隔壁雅座的武师们都悄悄给两间雅间之间的门开了个缝,侧耳倾听。

这阵仗叫地陪心里十分满足,于是这事讲得就更起劲了。

“这个徐氏妻很是着急,寻上了吴书生要说法。但吴书生觉得冤,本就平白因为这事耽搁了一日,现下回家还整日被徐氏妻上门纠缠,于是一气之下就报了官,说这徐氏妻污蔑,纠缠。那徐氏妻也索性告一状,说这徐氏没了踪影必和这书生有关。”

“听着也就是寻常的邻里纠纷,怎么就成破不了的怪案了?”春娘年长,听着听着就想到了自己扬州街巷里的那点子邻里吵嘴的事,顿觉索然无趣,说道。

“诶,真别说,也就这俩人在公堂上分说的时候,这徐氏的尸体被发现了。”地陪赶紧卖了一个关子。

“哦?在何处?怎么被发现的?”听到这里,谢飞云也算是真的起了兴趣。

地陪双手一揣,压着嗓音,故作神秘地说:”听说啊是在陈县的浅草滩上被发现的。那个尸体是面目全非,但他身上有泡了水的户牒,上头加盖的黄县案牍库大章是泡了水也不坏的。所以陈县的捕头就把尸体送到了黄县。经过仔细辨认,徐氏妻也指认了,县丞确认这就是失踪多日的货郎徐氏。”

正说到此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地陪的话。

“里头可是谢飞云,谢大公子?在下是忻州同知黄府家的黄雁翎。”说话的是位女子。

“黄大小姐请进。”谢飞云着墨岩去开了门。

门外为首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身量比春娘长好些,谢珽大约只齐到她的下腰。她没有盘髻,而是戴冠,身穿窄袖圆领的袍子,手中还盘着一串檀木手串。

此人应当就是刚才开口的黄雁翎小姐。

“我路过时听掌柜说谢大公子在华秋酒楼用膳,还不曾离开。想着大家同为官家子弟,谢大公子又是刚来忻州,便上来同公子打个招呼,看看是否有可以为公子趁手一二的地方。”黄雁翎踏步进了雅间,落落大方道。

她身后跟着的都是家中随从,看着似乎真的是随意出门的样子。

“黄大小姐客气了。今日我与舍妹就是来此处尝尝地道的忻州美食,这位便是舍妹谢珽。”谢飞云和黄雁翎见礼后,招手把谢珽唤到了身边,替二人互相介绍道,”廷玉,这位是黄同知家的大小姐,昨日与我一同赴了知州大公子的宴。”

“廷玉见过姐姐。姐姐真是英姿飒爽。”谢珽规矩地行礼,随即加了一句对黄雁翎的夸赞。

她心中暗喜,真的瞌睡递枕头。

县中断不了的凶案都是要上呈到州府的,同知的职责有一部分便是分管刑狱。这样沸沸扬扬的案子,这位黄小姐知道的肯定比地陪多。

黄雁翎被谢珽突如其来的夸赞逗得满脸是笑,道:“谢小姐也十分可爱。”

“黄大小姐不忙的话不如坐下喝杯茶。”谢飞云是习惯了自家妹妹这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的,但怕黄雁翎觉得冒犯,所以快快地扯开了话题。

他们二人用完的饭早在地陪说故事前就撤了下去,如今桌上只有一些干果点心和一壶清茶。谢飞云替黄雁翎添了杯茶。

“那我便不客气了。”见谢家兄妹对自己的态度甚好,黄雁翎也换了个亲切点的自称。

这边三个人只顾着寒暄亲切,谢珽注意到地陪愣在了一旁。

他方才未讲完的奇案正是这位黄大小姐的父亲在督办。这个地陪昨日不敢说,一肯定是觉得她是孩童,二是不愿得罪同知和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