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逼近高考的日子里，冗长而又困倦的早自习中，徐未晞靠着教室后面的墙背书，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新事物必将战胜旧事物！偶尔抬起头看看江亦凌乱且空无一人的书桌，清晰记得很少在早自习看到他。

趁着大家出去吃早餐的空隙，她小心翼翼、装作若无其事得坐在他的位置上，将褶皱的试卷与书本用手熨平，整整齐齐的放在课桌上，后来这些平淡泛着光的日子仿佛最值得想念。

从教室遥望窗外，太阳发出淡黄的微光照在国旗台前，她的视线越来越远，好像在寻找什么，突然视线聚焦，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模糊，江亦从校门口进来，整个人散漫不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初升的太阳光渐渐拉长他的影子，徐未晞视线越收越短，直到他消失在教学楼二楼阳台的遮挡下。

徐未晞快步离开他的位置，跑回自己的座位，翻看语文高考调研上诗歌的答题技巧，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下自习后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她辨不清只能看着门外跑来跑去的同学，江亦进来了，徐未晞微微抬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刻意，他高挺的鼻梁被冷风吹的微红，脸上带着一丝倦意。

江亦拉开椅子看到书桌愣了一下，他环顾四周，收回视线，好像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在意。

顾泽手里拿着两个包子进来，“徐未晞，吃不吃早餐”？

她抬眼摇摇头，高三以来偶尔食欲不振。

顾泽习惯了江亦早自习不在，所以走到讲台前才看到他，“吃不吃”？又把两个包子举起来。

江亦撩起眼皮看向他，喉结轻动，“不吃”！

“呦，你课桌怎么突然这么整齐了？我还有点不习惯”，他还特意走下去看，“怎么了？想通了？要好好学习了？”

徐未晞的心猛然一紧，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江亦微微眯眼没有回答。

“会不会是哪个小学妹给你整理的吧”。

“不知道”！声音暗哑。

徐未晞悬着心终于放下来，怕他知道，怕他不知道，怕他假装不知道。

矛盾综合体。

徐未晞上课时不经意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这边，她立刻埋下头假装翻书，却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高三第二次模拟考试来临，五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开始检验最后成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场面又来了，教室后面书和备考资料以及试卷堆成小山，徐未晞将自己的书偷偷放他旁边 ，这样考完去拿书的时候就会离他近一点，又怂又爱靠近，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在脑海里顺理成章。

考试座位号打印出来贴在黑板上，大家涌上前查看各自的号码。

“1号，和监考老师面面相觑的时刻又来了，谁懂啊”。

“前排影响发挥”。

“只要心态好，哪里都是巴厘岛，平常心对待”。

……

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自己的座位号，讲台上聚满了人，和考试成绩出来堆在一起的画面如出一辙。

“又是4，真不吉利”，英语课代表垂头丧气走下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迷信呢”顾泽到哪儿都能插一嘴。

“要你管，正烦着呢”，她捂着耳朵在座位上闷闷不乐。

青春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奶奶会告诉她，踩井盖子不吉利、永远跳过4、14阿拉伯数字……

周时卿从人群里挤出来对她说:“你是七号”。

徐未晞听着自己的座位号后看向对应的方向，第一排最后一个位置。

等人群渐渐散去，她站在讲台上开始寻找江亦的名字。

6号，在她前面。

窗外的冷风吹进教室，吹得她心跳不稳。

课桌拉开记距离，将桌兜反方向放置。

考试前一个小时，大家都在埋头做题，后一个小时抓耳挠腮，教室里各种声音响起，老师从试卷里抬起头来，伸长脖子看向后面，最后无奈站起来到处巡视。

徐未晞做完试卷，看向江亦，他的背脊略微向前倾，呈现出一个削薄的曲线，随意支着脑袋，歪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显然心思没有在考试题上。

她和少年的距离又近又远，从未想过让一个人来做自己学习之外的精神寄托。

整个高三的楼道安安静静，苏浅考数学的时候一个监考老师在她旁边转来转去，时不时看看她写的题，然后摇头撇嘴跺脚，她烦躁的头发都快薅秃了，最后一狠心在草稿纸上写了个:滚！那个老师再也没有来过她的旁边。

终于她不用拔头发了，神清气爽。

最后半个小时，大家昏昏欲睡，教室里“哐”一声巨响，所有人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来是一个男生困得到头撞向课桌。

大家纷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