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的人是我！”芸娘大声道，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你进门之后，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好衣裳，你还挑拨离间，让我爹对我不理不睬！你坏事做尽，却装出一副疼爱我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

“天地良心，这真不能怪我！”尤氏皱着眉头辩解着，“是你爹他重男轻女，我给他生了儿子后，他就看不惯你了，对你也不如以前。我还常常劝说他，可他听不进去，我能有啥办法！”

“是啊，芸娘，你真错怪娘了！”胡大插话道，“我记得以前娘总是嘱咐我，要我对你好，我稍做得不好，娘就打我，要我向你道歉！这些你总该记得吧？”

芸娘冷笑，“当然记得！所以你打我打得更狠了不是吗？她只用装模作样打你一顿，你就会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偷偷躲起来打几顿不是吗？”

胡大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叶言平的眼神好像要杀人，连忙不敢吭声了。

尤氏呜呜哭了起来，“芸娘，你爹爹临死之前留下了遗愿，让言平履行当日的诺言，将我当成亲生母亲对待，为我养老送终，你不会不认了吧？”

“我爹不会说这种话！”芸娘气得冷笑，“他知道我跟你关系不好！”

“是真的，爹真的说了！”

“我们可以作证！”

胡家其他人着急忙慌出声。

“里正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当年芸娘嫁进来，叶家可是没给一文钱的彩礼钱，言平答应要将我和他爹当成亲生父母对待的，现在让他们给我养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里正呵呵笑道：“自个儿有儿子的人，都不会让女婿养老送终的。”

“可是我这两个儿子没用，他们连自个儿都养不活！都说你们黑河村是最讲道理的地方，言平他不能言而无信啊！”

“好了，少说两句吧。”芸娘眼神疲惫，“这就是你们今日来找我的目的吧？既然你们都不要脸了，我也没啥好顾及的了。”

芸娘平静了一下情绪，对着所有人道，“乡亲们都在，正好帮我评评理。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我娘，要我养老送终的人，其实是我的杀母仇人！”

“啥？”

“杀母仇人？”

村民们惊呆了。

“芸娘，你胡说什么？！”尤氏眼神中闪过慌乱。

“当年她是我们村的寡妇，带着胡大过日子，结果这个不要脸的勾上我那糊涂爹！这还不够，她三天两头来羞辱我娘，笑话我娘生不出儿子！”

“太过分了！偷男人还敢这么嚣张！”

“这种人不是应该浸猪笼吗？咋还配活着？”

黑河村的妇人们气得不行。

“这还没完！她怂恿我爹罚我娘跪祠堂，说生不出儿子，打屁股就一准能生出来！我娘受不了这种羞辱，投河自尽了……”

“天爷啊！”

众人一阵叹息。

芸娘含泪道：“从此以后，我没有娘了，而这个害得我娘丢了性命的毒妇，却带着她的儿子住进了我家，住上了我娘的屋子，让我认她为娘！”

“太可恨了！简直不是人！”

“谁给这个贱人的脸，还敢来黑河村找芸娘？！”

村民们义愤填膺。

“她还跟我爹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他。”芸娘指着胡二，流泪不止，“我这个好弟弟跟胡大一样，变着花样欺负我。我无数次站在河岸边，想随我娘而去！”

“我忍不了了！”叶言平怒喝道，“芸娘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胡大胡二没反应过来，屁股下的椅子就被踢翻了，两人刚滚到地上，就被叶言平一手一个高高举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吓得血色全无。

尤氏和钱氏惊叫起来，“里正，你们黑河村的在打人！”

“呼——呼——”

里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张着嘴打起了呼噜。

“叫啥叫！猪狗不如的东西！”

叶言平举着两人，双手一碰，胡大胡二两个头撞头，哼都没来得及哼就晕了过去。

叶言平将他们丢在地上，笨手笨脚给芸娘擦眼泪，“别难过了，只要我叶言平在一日，就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天爷啊！我们可是客人啊！”尤氏在地上打滚，“叶言平你咋这么没良心，你可是我亲自相中的女婿啊！”

“哼，言平确实是你相中的，但是你是相中了他的穷！”

芸娘冷冷道，“当年还有户人家相中了我，要给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这个毒妇不想我嫁得好，赶紧把我嫁给了言平，将自己的侄女嫁去那户有钱人家！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如今日子好了，她又想讹上我了！”

“阿囊，不要先气！”小团子扯了扯芸娘的衣襟，因为替娘亲难过，秀气的小鼻子都皱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