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神女玉应该不年轻。尽管她面容光洁，可她眼中的深沉并非她容貌所展示的年纪会拥有的。

“程姑娘，你站在此处。”神女玉指着身前的一块空地对平乐道。

平乐站好后，神女玉指着院墙下的四个火盆，对付梓道：“分置它们于东西南北四角，别乱了顺序。”

“两位姑娘无须担心，即便借命不成，也不会对程姑娘造成任何损伤。”

付梓将四个火盆按照顺序摆好，神女玉双手请上铜圈环铃，向四角的火盆一一拜过。

“人生一世，赎罪而活，罪孽未洗，寿命不尽。”话音落下，神女玉震动环铃，发出嗡鸣的声响。

“蛊师清远妻金玉请蛊神相助，遥约仙童附女身。”神女玉说罢，将环铃指向平乐。

金色的蛊虫攀上铜制的环铃，攀过的地方流下一条金线。

神女玉看着蛊虫爬到环铃顶，恭敬道：“仙童可至？”

“讲。”平乐缓缓开口，却已经是一道冯若从未听过的童声。

“此女命短，请仙童延寿。”

平乐抬手，指过冯若后又向南一指“续之一月使此女洗孽。”

“还请仙童指点，此女可有寿满天年之解？”

仙童不再回答，依旧指了指刚才的两个方向。

“多谢仙童。”

金蛊抖动，平乐的身子也跟着轻轻一颤。

神女玉将金蛊装入盒中收起。

冯若见状，走到两人身边。

“阿姐，你感觉如何？”

平乐缓了缓，气色倒比原来好了许多“脑子好像有一段空白，但是感觉神清气爽。”

冯若放下心来，刚才发生的事她看的一清二楚，此刻不得不相信金玉却有神通。

“神女玉，那位仙童刚才所说的是何意？”

“程姑娘的命续了一月，两位姑娘离开兰村后可寻医士查看程姑娘现在的身体。”

“一月后呢？”

“一月后便要看程姑娘与西、南两个方位的缘数了。余孽还清寿命便尽，可若再次之前有生新的羁绊，也未尝不能寿终正寝。”

平乐若有所思，西是燕陲，指的应当是她同冯若；可南指的是什么，她就是放下了陵都的一切北上西去，那里有什么会与她产生羁绊。

平乐想不清，便不再去想。她和冯若一道向神女玉道谢。

“举手之劳。”神女玉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

冯若与平乐却未曾感到疏离，神女玉面冷心热，尤其对于女子，似乎有格外的关怀。

平乐好奇的问神女玉“我记得蛊术多见于南方，玉姑娘怎么精通此术？”

闻言，神女玉的眼眸微闪，那一瞬山仿若带上了无尽的落寞。可那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神女玉回答时面色如常“我夫君卢清远是西南生人，他将此术悉数教授于我。”

平乐点头，付梓站在院门处等着冯若与平乐。

两人想起神女玉要筹备祭祷，不再叨扰，向神女玉告辞。

临走前，冯若觉得神女玉似乎多看了她几眼。

“玉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叮嘱我？”冯若问道。

神女玉的目光落在她捂着的小腹上“从进来到现在冯姑娘一直捂着肚子，可是哪里不适？”

冯若放下手，“无事，多谢玉姑娘关心。”

“无事便好。”神女玉冷冷说完，转身时目光仿佛再次扫过冯若的腹部。

“阿若。”平乐看冯若愣神，出声叫她。

“来了。”

走出祖祠，冯若让付梓带她们去找李涤流。

冯若想让李涤流替平乐诊脉，也好心中有个底。

李涤流的住所果真离的很远，三人走了一刻才到。

院门是开着的，三人走近后就看见了昨日厅堂中的尹照。

“两位姑娘来找李公子？”

冯若点头。

“稍等，我替你们叫李公子。”

尹照离开后，冯若的目光在院中扫了扫，院中除了桌椅几乎没什么别的能看出有人在此生活的东西。

李涤流的房门打开，看见院中的两人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来了。”

“你帮阿姐再诊一次脉吧，看看她的身体可有些许好转。”

“好。”

李涤流取出脉枕，坐到平乐身前。

尹照没有待在院中，他回了房间，房门打开时冯若扫到尹照屋中桌上淡蓝的衣角。

冯若觉得有些熟悉，可门已关上，冯若收回视线。

李涤流的手匍一搭上平乐腕间，便微微挑了挑眉。

“确有好转。”

冯若和平乐对视一眼，彻底安下心来。

李涤流问道：“是因为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