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出了一个单词:“O、K?”

“......这家伙居然还有闲心报摩斯密码,他以为他自己还在便利店呢?”松田阵平眉头一皱。萩原研二的神情越轻松,他越笑不出来。

女医生不知道他说的便利店是什么,星野真弓却清楚他的意思。她叹了口气。

“病人的精神状态和各项数据都看起来不错,平时经常锻炼吧,应该会恢复得很快。”女医生笑了笑,“从植物人状态中脱离后,他的右手可能会出现持续几天的发抖症状,会慢慢恢复的,不用担心。护士五小时来换一次药,有事按铃就好,我的办公室在501。”

她对两位病人家属点点头,领着护士们走向下一个病房。

星野真弓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手撑在把手上歪头盯着萩原研二:“好久没这样和他讲话了,都有点不习惯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应了一声。

“是啊。”

七年前,机动队爆裂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警官经历过一场重大爆炸事故。他捡回一条命,却进入了植物人状态,当时的主治医生一度以为他永远不会醒来了。

奇迹在四年前发生了。萩原研二睁开了沉睡三年的眼睛。

然而,他虽然极其幸运地醒了过来,却出现了双耳失聪、右手无法停止颤抖等症状。原本植物人苏醒后的复建过程就非常痛苦,失去高效的沟通渠道后,复建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

松田阵平为此把攒下的年假全部用光,又走了几个后门,休假了几乎半年,另外半年由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陪护。

看护病人复建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对病人来说是无尽的折磨,对亲朋好友来说也同样如此。

就这样整整复建了一年,在萩原研二已经逐渐习惯用手语交流、用左手写字之后,他终于像昏迷前一样重新获得了对肢体的掌控权。

就在他第一次成功独立绕着康复训练中心走了一圈后,他突然能够听到声音了,始终颤抖的右手也在某一刻恢复了平静。

萩原研二整整花了四年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即使如此,他的视力被爆炸中溅射的碎片伤到,开始戴起了眼镜,右手留下了太多细碎的伤口,再也不能长时间专注精细的拆弹工作,还必须定期服药看心理医生治疗严重的PTSD。

任何与炸弹有关的东西都容易诱发他的创伤回忆闪回症状,并造成一定程度的右手颤抖、失聪现象。因为PTSD,他的生活中不再出现任何跟计时器有关的东西,为了防止身体突然失控,他也很少再开车驾驶。

他主动辞去警察的工作,成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右手边那家摩托车修理厂的唯一一名员工。或者说,那家店有一半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今天上午,星野真弓开车时对他提起自己曾经获得过国际警察自由搏击大赛的女子组亚军,他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国际警察自由搏击大赛五年举办一次,星野真弓参加时他还在病床上沉睡。后者不是喜欢主动炫耀这种事情的人,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错过的时光是无法弥补的,四年前在病床上睁开眼时看到的那些朋友们,昨天似乎还是少年,今天就已经抽条长大了。

虽然他一直乐呵呵地说着因祸得福——恰恰因为那场事故,他现在左右手都能写字做事,也熟练掌握了手语——但他仅存的几个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朋友,事实上,只有两个,依旧经常光是想到这件事就无比痛苦。

那种痛苦夹杂着内疚、后悔、担忧、惊惧,已经成了一团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几个小时前刚接到爆炸的消息时,星野真弓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情绪。她的胃瞬间绞痛起来,全靠迫切想要见到朋友的意志力强撑着把车开到了医院。刚刚萩原研二醒来时,她的确是出去跟医生说话了,但同时也是为了躲去卫生间服用胃药和止痛片。

如果萩原研二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全都是她的错。是她在萩原研二离开警察系统后,给了他一份协助公安警察的辅助搜查工作,是她让他去参加佐佐木大介的葬礼,踏进那间隐藏了炸弹陷阱的公寓。

她在卫生间狼狈地干呕了一会儿,很想让时间倒流回今天中午,在那辆超跑上,她千不该万不该跟萩原研二定下那个互相监督的赌约。她是个差劲的监督人,从来没能监督好萩原研二的命。

等胃部的灼烧感逐渐平复后,她低头洗了把脸,重新梳理头发,确定自己已经恢复原样后,面色如常地走出卫生间,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她清楚松田阵平不会比她好受多少,那家伙和萩原研二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只会比她更深厚。

两个毫无交流兴致的家伙在病人醒来前还是不要共处一室为好,独自舔伤口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现在,萩原研二醒过来之后,那种难受又恶心的情绪终于差不多消退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