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戬罪录 落月逢森 2274 字 7个月前

小奴很快取来了花名册,张凉接过,娇羞地睨了凌戈一眼,“大人想知道什么?”

凌戈:“褚珩和严浦二人,之前可到过雪园?可见过妧……园子里的琴师乐无声?”

张凉依言翻阅花名册。

乐无声的业务不多,通常都是在十二官出演曲目的时候偶有伴奏。来雪园基本都是找乐子的人,高雅到只听几首曲子就走根本不可能,而这个乐无声又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张凉几乎只花了片刻就翻完了,“没有。褚严两位大人都只来过那一次。”

“二月十七十八两日,都有谁知情褚严二位大人来过?”

凌戈的语气越来越像审问犯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张凉被撩拨的心弦缓缓止住琴音,冷静下来后直愣愣盯着凌戈的眼睛,“若梦,你告诉大人。”

“是。回大人的话,乐琴师二月十五日晚因身体不适,告了半月病假。不过,乐琴师嘱咐过她的迎客奴浮生,若这半月有人到雪园只为见她,只为听一首《鹿鸣》,便迎客。褚严二位大人,皆是由浮生亲自引进乐琴师厢房。此事若论谁知情,那必然知情的有浮生,还有经管花名册的奴和园主。但大人应该也知道,园子里每日迎来送往,无数双眼睛,奴无法保证那两日没有别人留意浮生将两位大人引进乐琴师的厢房。”

只为见她,只为听一首《鹿鸣》。凌戈咂摸,果然如他猜测,褚严二人都是将黎故意引到雪园的。

杀害褚严的人,定然是害怕二人将当年诬陷侍忠白的事情泄露给将黎。

可是,照此说来,不是应该连将黎一起灭口更为稳妥吗?

“可否麻烦园主再找找看,二月十五日晚至十八,有无三四日都不曾缺席的贵客。”

张凉懒得看,敷衍道:“那可多了。”

“无妨。有多少,我便记多少。光明卫查案,向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人。”

凌戈的褐眸中藏着锋利的冷笑,话里裹挟着寒意,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张凉恨恨地咬牙,这孙子,真够狠的。

他把花名册递给若梦,眼神里写满无奈,若梦只好按凌戈要求翻找,晓收伶俐地掏出墨笔和镶有一方小砚的折子,不待凌戈发话,便自来熟地凑到若梦身边去了。

“琴师乐无声来园主这里的时日,似乎并不长。”凌戈忽然开口,像是在刻意打破沉默,又似别有所指。

那花名册上,将黎的名字是从倒数几十页的位置才开始出现的。

张凉咬了一小口粉蒸栗糕抿在嘴里,又捏着帕子轻柔地蘸了蘸嘴角,这才不慌不忙道:“是,去年十月份左右,她娘差点病死,她没钱,就把自己卖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叙述去岁一抹寻常的风景。

可短短几个字,病死,没钱,卖了,却一刀一刀,稳准狠地扎在凌戈的心口。

察觉到凌戈这堵冰人忽然有异样的情绪泄露,张凉不免讶异,“大人似乎对乐无声的事情格外上心。”

晓收闻言,也望向凌戈。

“只是惋惜。”他道。

张凉笑笑,“的确,我亦惋惜。想当初我也是觉得这姑娘又可怜又有孝心,才破例收留她在园子里只卖艺,谁曾想她有朝一日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她本叫将黎,乐无声是我给她起的名字,想着让她忘掉过去,老实本分地活,才能活得长久些。不过有些人啊,一身的逆骨,狼一样的习性,养不熟不说,反而给自己埋下祸患。”

说完,他悠然望着凌戈,等他反应。

察觉到张凉在试探自己,凌戈凛然睨过去,目露不悦。

张凉忙的打住,他才不是庄晓收那种不识好歹的东西。

“大人,记好了。”

晓收走到凌戈身边,低语道:“共计五十一人。”

五十一,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行了,大人该查的也查了,该问的也问了,那就慢走不送。”张凉施施然起身,眼神示意若梦送客。

“不急。”

凌戈的话让张凉的动作僵了一瞬,他拢了拢披帛,语气不乏讥讽,“怎么,大人还不打算走,那不如我让园子里的姑娘出来伺候伺候大人?”

“正有此意。”

张凉咬牙切齿,这个孙子刨的每一个坑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我听说雪园里十二官皆是仙饶绝色,才艺卓绝,凌某既然来了,怎能不领略一番就走,岂不失了礼数。”

张凉气笑了,“我也听说凌大人初来仙饶,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大人可知,我这雪园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销金窟。”

凌戈从怀里拿出钱袋掂了掂,很鼓很实在。

平乱六载,从无名小卒到马上将军,每一次他从血海尸堆里醒来,拿到的都是双倍安家费。六年间他跟着军队吃穿用,对自己用命攒下的家财毫无概念,直到他申请调任至仙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