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还是老大告诉我这个律师的名字。老大说他叫厉云斐，正在找公司麻烦。我不知道那律师是怎么找公司麻烦的，但隐约听说律师手里有点对我们不利的证据。老大的意思倒也不是要把律师怎么着，就是让我注意点，不要让他坏了我们事情。”

“不过这律师显然和我平时看到的不是一个路数，性格特别轴。说实话干我们这行的通常不愿惹事，平常和普通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小心翼翼地大家各走各的道，但那个律师也实在太执着了。”

“刚开始，听说他只是代理我们一个员工的离职纠纷，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又抓着了公司贩卖毒品的其它证据，不过那些证据好像也不太够，于是他又三番五次地上门找茬，有两次差点就让他找到我们仓库里来。后来我看得紧，倒也没让他得逞。”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

历正翼声音里带着压制的嘶哑，应瑟听出来了，小心翼翼抬头打望了眼，历正翼脸刻板得没有半点表情。

“我没杀他，别人动没动手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那律师是那年六月份的第二个周六。你可别怀疑我，说我过了这么久还能记得清楚具体日子，那是因为我们每个月都会在那天交货。”

“那天发生了什么？”历正翼说。

“那天，……”应瑟顿了下，开始认真回忆当时的细节。

那时候，M市的□□还不像现在这样规矩，贩毒的□□的洗钱的各种人都有，大家占着块地盘就开始做买卖，地界也没那么清楚。不过那时候以泽明为首的宇泽和以颜若愚为首的格润却已经崭露头角，做着白道的生意，扩充着□□上的买卖。

泽明和颜若愚关系很怪，两人明面上的关系亲如兄弟，也有八卦消息传言两人其实是情人，背后的关系却势如水火，经常你暗中阴我一下我再背地里□□一刀。

那年六月份的第二个周末，本该是应瑟在自己地盘上分销毒品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和不知道哪里来的另一伙人发生了冲突，这伙人后来被证实是颜若愚派来的。

应瑟带人和那帮人火拼，开始还是棒子刀斧之类，后来越打越凶，双方连冷枪都放上了。应瑟害怕事情闹大，就去找当时躲在车里观战的泽明商量。

让应瑟吃惊的是，泽明的车旁边还停着另一辆车，竟然是颜若愚的车。两人就这么把车并排停着，开着车窗聊天，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居然中间还哈哈地笑。

应瑟上前问泽明该怎么办？泽明和旁边颜若愚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告诉应瑟，让他们打，狠狠地打，打赢了每人十万以后跟着大哥吃香喝辣，打死了每人的家属得100万。

总之一句话，拼就完事。

泽明正豪气十足冲着应涩下命令呢，中间突然停下来，指着马路对面一堆停得乱七八糟的车，问应瑟那里的车全是你的？应瑟随便望了眼没在意，说不全是我们的，应该还有对方带来的车。

然而泽明观察力极其敏锐，告诉应涩其中有量黑色的车是刚停在那儿的，因为十分钟前还没有呢。

然后他还拿出夜视望远镜往那边看，边看边说：哟！律师也来了。

应瑟正是那时候知道律师也在现场的。

“他去那里做什么？”历正翼问应瑟。

应瑟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采集证据，说不定还录像了什么的。后来泽明就催我回去，让我无论如何把挑事那些人给干趴下，要不以后就别干了。我回头走的时候，隐约还听见泽明对颜若愚说：‘咱们去看看律师。’”

“律师的车什么时候走的？”历正翼厉声问。

“我，我不知道呀！等我们打完，回头看两个老板都不见了，律师的车也不见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律师的消息，之后再也没见过他，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历正翼轻轻叹了声气。

应涩口中那年六月份的第二个周六，正是那天的凌晨两点，厉云斐死于车祸。

应瑟说完所有，抬头望对面历正翼。历正翼眼皮微敛，面无表情端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什么动作都没做。

大约半个小时后，历正翼还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应瑟觉得面前这人好像是睡着了，甚至因此产生想要逃跑的念头。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应涩明白，这种顶级杀手动如脱兔静如处子，想要干掉他那就是分分秒的事情。

他想要干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这人会杀掉他吗？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杀掉他呢？

一个小时后，历正翼眼珠轻轻转动了下，他抬起眼皮，向应涩看来。此时，应涩面色已如死人般晦暗，面部密密麻麻全是汗。

历正翼起身，找了颗麻绳来重新将应瑟捆扎结实。

应涩终于放下心来，此举说明历正翼打算放过他了。

早晨六点，历正翼清理完现场。应涩被捆得结结实实塞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