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允黎和龚宇在天使之翼酒吧喝酒时，历正翼和颜若愚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方喝酒，只不过，他们之间隔着壁玻璃幕墙。

玻璃幕墙是用特殊的单向透视玻璃制作的，因此历正翼可以看见允黎，但允黎看不见历正翼。

天使之翼是颜若愚辖下的酒吧之一，定位是消费档次较低的平民酒吧。但实际上颜若愚对此地的投资半点不比其他地方少，和天使之翼酒吧一墙之隔的，正是颜若愚的私人酒庄，也是他用来招待各路朋友，尤其是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朋友的地方。

颜若愚从不再任何正式场合与历正翼会面，两人明面上依然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是暗地里，颜若愚喜欢带历正翼来这里。

在这里，颜若愚经常会开瓶好酒，然后两人一边喝，一边聊天。

那天，颜若愚正兴致勃勃地给历正翼介绍有关天使之翼的另一门的生意。他们将某些市面上无法正常交易的违禁品，溶于透明溶剂中，然后混杂在正常的酒水中，放在天使之翼的酒库里。

而这种违禁品正是制造毒品快活水的必备原料。

颜若愚给这种酒取名叫维纳斯。

当然，这酒并不会出现在普通客人的酒单上，只会供给特定的客人，并且价格及其昂贵。

特定的客人每天都会来取酒，别人看不出来，酒保却能轻易识别出这些特殊的酒，因为酒瓶上印有特制光线才能识别的标记。

所有买卖都是现钱交易，交易同时将钱洗白。

颜若愚经常来这里，边和朋友聊天谈生意，边看到一瓶又一瓶的维纳斯被交易。

“我不太明白，你都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涉足这些非法生意。”历正翼喝了口酒，问他身旁的颜若愚。

颜若愚今天高兴，酒喝得多，话也多。

他软绵绵地挪动了下身体，笑着对历正翼说：“森，你真是离开这条道太久了。树叶有阳面也有阴面，事物有正面必有反面，生意也同样如此，有白道必然有□□。我不做，也会有其它人做。与其让其他人在我的地盘上混，不如我亲自做，说不定我还能控制得更好些。”

历正翼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森，今天你看那女孩儿好几次，怎么？你喜欢她？”颜若愚指了指玻璃幕墙对面的允黎。

历正翼偏头看颜若愚，并没有马上回答。

“哪里这么啰嗦，喜欢就把她搞到手，我帮你。”颜若愚笑着晃动杯中红酒。

“她是我孙女的妈妈。”历正翼回答。

“孙女？……妈妈？哈哈哈哈哈，”

颜若愚笑弯了腰，一双桃花眼斜睨着历正翼，说道：“我怎么有些糊涂了？”

“我有个儿子，后来车祸死了，留下个女儿。不过，他和这女人并没有正式结婚，我也是他死后才找到她们的。”

“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颜若愚摇手打断历正翼，“十年没见，森你变得没意思了，你只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她就行了。”

“一般吧！我老了，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剩下不过是点责任。能让孩子长大就行，就像当年养儿子那样。”

“谁说你失去能力了？”颜若愚笑嘻嘻地凑近历正翼，像条蛇般嗅着历正翼身上的味道，说道：“我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看小黄片的日子。”

砰地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砸在玻璃幕墙上？

颜若愚倏然站立起身，全然不像刚才喝醉酒行动迟缓的模样。

有个喝醉酒的客人冲进前台，拧起一瓶酒砸在了玻璃幕墙上。

“维纳斯？”历正翼脱口而出。

颜若愚定睛细看，那酒正是刚才酒保放在酒架上的一瓶维纳斯。

“他是故意的。”历正翼迅速判断说。

颜若愚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面容扭曲。

外面酒保很机灵，为了息事宁人，立刻解释说这瓶酒算在他头上，并招呼伙计去扶酒醉的客人到旁边休息。客人显然不想罢休，依然还在吵闹不已，试图将事情搞大。

历正翼站起身，闷声说道：“我去解决。”

然而颜若愚蓦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历正翼，摇摇头，说道：“不要，你不要在这里现身，以后我会让你办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历正翼问。

颜若愚重新坐下，恢复了刚才软绵绵的放松状态，故作神秘地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历正翼看着颜若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你冷？”颜若愚注意到了历正翼的小动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有点。”历正翼点点头，神情瞬间委顿，好像连嗓子都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