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过了一晚，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办公楼的议事厅，萝希尔和拉沃兹瑞各坐长桌一侧，面对面看着对方，不确定一会儿谁先开口比较合适。

“说说吧，怎么回事。”

卡洛瑟简直是铁打的，昨天明明虚弱到晕倒，只睡了一觉又恢复了狮子的威风。虽然威风没有错，但用来骂人就浪费了，他们绝对不愿意让这种事发生。

萝希尔从拉沃兹瑞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暗示，继续抿嘴不说话，但怀里的史纳沙小狗却很兴奋的样子，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安分。她耐着性子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可是效果甚微，若不是抱得够紧，只怕它马上要跳上桌子。

“昨天回程途中遇到了一点意外。”拉沃兹瑞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车轮颠簸了一下撞到树上，我们俩都没坐稳，才会受伤。至于那些野狗，就是罪魁祸首来着。”

“颠簸，没坐稳。”卡洛瑟品着他解释中的用词，显然不怎么相信，“这么简单？”

“差不多是这样。”萝希尔回答。

如果让卡洛瑟知道他们分开行动，恐怕又会上火吧，那场面想想就可怕。

“那些狗突然攻击我们，拉沃兹瑞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她继续把事发经过“补充”完整，“不信你可以问皮利。”

皮利是与他们一起出行的马夫，亦是位不错的年轻人，萝希尔相信他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我当然会问，但你们的伤。”卡洛瑟先看向拉沃兹瑞，停顿数秒后又看向萝希尔，“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卡洛瑟，薇诺娜的伤肯定没有大碍，我向你保证。”

“那根本不是摔伤。”卡洛瑟冷幽幽来了句。

“对，我为了救这条小狗，才不小心被野狗挠伤，而且当时没发现受伤，真的是不小心所致。”

“没错，那群狗都是张牙舞爪扑上来，我们一时难以招架。”

卡洛瑟本要生气的，但看完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却是无奈至极。他的脾气是有多可怕多糟糕，才惹得他们说谎，马车有没有损坏，摔伤、挠伤还是别的伤，他一眼就能辨认，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刚才说马车撞树了，现在又说被野狗围攻了，那些野狗倒是厉害，能让马都受了惊。”

“那可不是普通的野狗，个个目露红光，跟疯了似的。”一句试探果然让拉沃兹瑞愈加激动，“我真心怀疑是被人下了药，就像——”

卡洛瑟目光一凛：“就像什么？”

“就像……”拉沃兹瑞跟卡壳了似的，怎么都说不下去。

“血影石吗？”卡洛瑟却早已猜到他的后半句话，“不妨把你的猜测说出来。”

听到“血影石”三个字，萝希尔反倒坐立难安了，这个话题并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拎出来聊的，她若是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继续听，多半也不合适。

“留下，这件事你也该知道。”卡洛瑟却提前猜中她的顾虑，一并断了她的念头。

萝希尔只好抱着史纳沙犬继续坐着。

“我严重怀疑那几条野狗被喂了含有血影石碎片的药，它们狂躁起来的样子就和……”拉沃兹瑞看了眼从出现就一言不发贝亚奇，“你们跟我说的那些酒鬼一样，而且它们的眼睛很像你……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卡洛瑟听完之后，脸色很不好看：“那你更应该说实话，到底是在哪里遇到它们的。”

拉沃兹瑞顿时领悟，原来卡洛瑟最想知道的是事发地点。

“拉沃，你知道我在查什么事情，如果你不说实话，耽误的可能是一座城的人。”

“不至于吧，一座城也太夸张了。”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东西在蔓延，如果昨天受到攻击的人不是有一技傍身的你而是无辜的城民，会是怎样的后果。”

后果当然是会很严重，绝无夸张地说，那些野狗的武力值若非身怀绝技者根本很难抵挡。受伤的人是他们，既是不幸，亦是幸运。

“在城里，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萝希尔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也放弃了自己无意义的坚持，“另一半都是实话，我的确是为了救小狗才陷入困境的。拉沃他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责骂他。”

史纳沙犬“汪汪”应和了两声，像是在替她作证。

所以，萝希尔才有勇气继续问：“不过血影石碎片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调查危险的事情吗？”

“我们在调查……”拉沃兹瑞嘴快，差点就脱口而出，又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卡洛瑟和神情严肃的贝亚奇，乖乖闭了嘴。

“最近城里有人在兜售用血影石碎片制的酒水，喝下这种酒水的人更容易情绪激动，有一定程度的暴力倾向和攻击性，因此也发生了一些骚动。”

卡洛瑟居然把正在处理的公务告诉了她，连同最重要的细节也一并告知，这让萝希尔无法理解。他从来没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