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一九七·【第三个世界·西洲曲】·95^^……(2 / 3)

> 但是,她并没有再继续把最后两句也背诵出来,而是低声说道:“如漾,快走吧。”

如漾,快走吧。

多少个他因为没法完成秦定鼎为他定下的、过于严苛的训练目标,而被那老儿惩罚的时刻,都是纪琼临挡在前面,对他说如漾快走吧,然后拿一些事情分散开秦定鼎的怒火和注意力,甚至有时候还要被迫应承一些对她而言同样不太容易的任务……

正如秦定鼎那老儿说过的,纪琼临是练武这方面的天才。若不是她不能经常离开盛家村的话,那老儿说他真想让她往刺客这一途好好发展发展,因为倘若她能够练出来的话,这天下少有俊才会是她的对手——

哦,不,或许可堪匹敌的俊才,如今她面前就正站着一个。

同时,也是她的未婚夫,盛应弦。

这一幕何其有趣,又何其讽刺!

倘若他不是她的友伴,而仅仅只是她的“少主”的话,说不定看到这一幕,还会开怀大笑,拍手叫好哪。

赵如漾翕动嘴唇,但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春日已远,如今已是凛冬了,琼临。

我们识于微时,终究也要在这样的寒冬之中分道扬镳。

一声“罢了,望你今后善自珍重,好自为之”也被他含含混混地吞了回去。

他不再回顾,亦不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而盛应弦眼见赵如漾就那么大喇喇地离开,脚下下意识地向前移动了两步,抬手便要出招阻拦他。

但是纪折梅的反应和他一样快。

她飞快地转过身来,一抬手便重新架住了他的剑。

“弦哥,不可!”她低喝道。

盛应弦的剑尖一抖。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

他不太喜欢赵如漾刚刚临去前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也不太喜欢赵如漾那种仿佛是他盗走了自己的珍宝一样又是伤感、又是愤怒、又是谴责的表情。

他自认并无对不住赵如漾之处。而赵如漾的身份是前朝余孽,末代皇孙,还是“天南教”的左护法——无论如何,这样一个人,是不能放他自由离开的。

盛应弦觉得自己只是善尽职责而已,可是小折梅却要来阻拦他——

可是,面对着小折梅拦阻在他面前的样子,他手中的剑,终究无法再度刺出。

他一生正义,一身正气,自问大丈夫立身于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今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变得如此怯懦。

他想要哂然一笑,但翕动了一下嘴唇,终究是什么表情都没能做出来。

……原来,盛六郎其实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陷溺于道义、公理与人情的夹缝之中,无法摆脱,不可自决。

他甚至连真正对小折梅……不,傅垂玉——举剑相向,都做不到。

他执剑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每当他想鼓起勇气来真正向着她刺出一剑之时,他的手臂就会自动泄了力气,好像有千钧重,抬都抬不起来。

小折梅或许也看出了他的窘迫之意。

她横身拦在他的前方,不教他去追击赵如漾。而赵如漾退出房门,转了一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盛应弦追之不及,长叹一声,胸中依然涌动着无数的问题和无数的话语,然而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但小折梅的表情,却随着赵如漾身影的渐渐远去与消失,而变得平静从容起来。及待盛应弦放下了持剑的手,她甚至长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别的了。”她的语调里有些故作轻快的意味。不知为何,盛应弦心头忽而一悸。

那种细微的抽痛一瞬间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可是他并没有说别的,而是微微颔首。

小折梅凝视着他,不知在他的脸上品出了什么别样的含义,她轻轻地笑了。

“你在害怕吗,弦哥?”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盛应弦:!!!

小折梅不愧是刚刚毫无预兆地就把至暗的真相一股脑儿都掀开在他面前的人。现在,她也将他心底那点阴暗的想法,那些他甚至都不敢去反躬自省的部分,都全部掀开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没错,他是很害怕。

他不敢去想小折梅是不是已经厌恶了他,是不是因着他父祖所做之事而迁怒于他……他甚至不敢多问一句纪叔父当年的病故背后,还有没有旁的阴谋……

小折梅方才叙述其父过世前身体变坏一事之时,用的措辞是“本以为是以前留下的暗伤所致”。

盛应弦并不是个蠢人,此刻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