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明溪呼口气，“没想到你干家务比我都要熟练。”

“小时候经常做家务。”顾屿澄把水端去厕所倒掉，拧干抹布搭到架子上，再回头看叶明溪，扯一扯衣服的灰，顺口问，“你家有男士家居服吗？”

顾屿澄穿的黑色衬衣，不显脏，但他伸手扯这一下，明显有灰尘散开。打扫这么一个多小时，他原本浓密蓬松的黑发也微微耷拉。叶明溪一下子联想到了，一只沾了灰尘的脏脏小狼狗。

想要抱抱，然后拎去洗干净。

叶明溪刚才一直在打杂，身上倒没有弄多脏。

叶明溪下意识回答他：“只有那种比较中性的……均码睡衣。”

以前有段时间连体睡衣很火，尤其是一款绿色小恐龙睡衣，火遍全网，叶明溪当时看着有趣，就买了套灰色的狼狗睡衣——毛茸茸的，还有耳朵有大尾巴，不过穿着上厕所不方便，她没穿几次就搁箱底了。

“借我穿一晚？”顾屿澄一边问，一边从上往下，解开衬衫扣子。

他的锁骨本来就若隐若现，这会儿更明显。然后再往下，他停住了，抬眸看一眼叶明溪，循循善诱：“叶明溪，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回家还得一个小时，所以……收留我一晚？”

“我家……”叶明溪舔了舔唇，低声说，“你也看到了，家里条件很差，比如，洗澡没有浴缸……”她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在他家浴缸里沉沉浮浮的片段。

还有点痒。

顾屿澄立刻道：“我没关系，冲一下水就行。”

叶明溪继续说：“……家里没有给客人准备洗漱用品。”

顾屿澄：“我车上有。”

叶明溪：“只有一张床……”

顾屿澄：“我待会儿打地铺。”

叶明溪：“……”

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

楼上，浴室里水声哗哗。

楼下阳台，洗衣桶“哐哐哐”响得震耳欲聋。叶明溪刚才到另一个盥洗室里洗漱干净，换上睡衣，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洗衣桶的声音发呆。

洗衣桶里装的是顾屿澄的衣服，洗干净了，放水，再甩干，最后晾到阳台的细绳上，和叶明溪的衣服晾在一起。

风一吹，这些衣服一同向里飘。

叶明溪前天挂上这条晾衣绳时，还觉得寒碜，这会儿抬头看着，竟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叶明溪坐到沙发床上，开始捣鼓着给手背上药。

左手拿棉签沾碘伏，往伤口上涂，再倒消炎药，贴敷料，一只手总归不太方便，叶明溪弄得小心翼翼，力度一大，消炎药差点弄洒。

一只手突然扶稳了她的手腕，顾屿澄接过药瓶，另一只手拖住她受伤的手：“我来吧。”

“嗯……倒上消炎药，把敷料贴上就可以了。”叶明溪单手撑在沙发上，顾屿澄温柔单膝蹲在她身前，动作轻柔至极。

他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发丝蓬松，身上的清冷气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叶明溪家沐浴露的清香。

顾屿澄已经换上了那套毛茸茸的连体睡衣，狼尾巴耷拉在身后，又野又乖。

叶明溪指尖搭在他的掌心，感受着手指的温度。

昨天医生帮她上药时，其实很疼，她没有情绪，医生也没有情绪，她大半夜去医院看病，医生上班到大半夜，不论是谁都很疲倦，能有什么温度呢？

可是顾屿澄不一样，叶明溪能察觉到，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小心翼翼，杂糅着心疼。

他对她，就像是……

对待珍宝一般。

是吗？

可是她对他，目前为止，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见色起意。

他们才认识多久？

“好了。我去打地铺……”顾屿澄最后贴上敷料，起身离开时，叶明溪却条件反射般扣住了他的手指，牵住他的手，往回扯，他回头，“嗯？”

叶明溪垂眸，抿了抿唇：“算了，一起睡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