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重复着这句话。

但林尔此时也顾不上苏仪的嫌弃，她生怕苏仪就这样睡过去。

“你想想，我妈答应你的钱，你还没有拿到手。”

苏仪很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感觉到自己意识越来越沉，有人在她耳边大声叫唤，她也顾不上了。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还想着：

本仙女渡劫成功，要先回天庭了。

这苦哈哈的世界，下次不来了。

林尔眼看着苏仪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失去意识，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作恶多端的人，在自己病床前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一次，她庆幸着自己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死守着自己重生的秘密，然后鼓起勇气和恶魔战斗。

可是一个人战斗的过程真的好辛苦。

是不是，最后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林尔，你坚持住，救援的人已经到了。”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消失许久的顾辞晚终于出现了，他声音有些虚弱，努力想要唤醒林尔渐渐昏沉的意识。

“林尔，你不能睡过去！”

可是林尔好像听不到一样，整个人像是陷入过去的梦魇里。

“林尔，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顾辞晚几乎声嘶力竭，他想要摇醒这个渐渐陷入昏迷的女孩。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手直直穿过林尔的身体。

明明近在咫尺，却触碰不了。

他不知道林尔过去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可是这一个月内，他陪着林尔，见证了她的蜕变，也知道她为此付出了什么。

见过她咬牙切齿吃下自己讨厌的食物的样子。

见过她一边哭一边健身的样子。

见过她每个深夜被噩梦惊醒的样子。

也见过她为了计划殚精竭虑的样子。

在他眼里的林尔，像是笼罩在迷雾里，哪怕朝夕相处，依旧很难透过重重迷雾，穿透她的内心。

他只能隐隐透过林尔偶尔的过激行为，勘透她破碎的心。

林尔就是典型的阳光型抑郁症，把所有积极阳光的一面留给旁观者，把所有的阴郁都留给自己。

也只有顾辞晚发现了林尔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她总是在危险的边缘跃跃欲试，会站在高楼边缘徘徊，把刀锋对着自己的手腕跃跃欲试，看到危险的化学用品，会有想要吞下去的冲动。

而顾辞晚只能看着这样的林尔，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怎样尝试，他都无法触碰到对方。

他甚至无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话。

他一个同样破碎的灵魂，怎么可能治愈另外一个破碎的人？

好在林尔自己都挺过来了。

顾辞晚看着林尔努力和自己身体里的魔鬼战斗，看着她一片片捡起破碎的自己。

林尔在一点点治愈自己的过程中，也治愈了顾辞晚。

可是顾辞晚感觉自己也快消失了。

当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时，就一点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想要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像当初悄无声息地出现。

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他却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尔，我要走了！”

“林尔，你要好好活下去！”

“林尔，再见了！”

林尔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额头上，轻轻的，一触即分。

是谁？是谁在说话？还是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林尔觉得自己好累，快要坚持不住了。

好在，在林尔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期盼已久的声音出现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的方向，一片血色的世界里，好像看见有很多朝着自己的方向奔了过来。

有人不停地拍打着车窗，有人隔着车窗朝着自己叫喊，好像还有救援队，她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终于找到她等的那个人。

“安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