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1 / 3)

李宝珠重新给自己挽了发,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门。

来的那天晚上,她不曾注意,也没有心情注意周围的环境。如今出了门,却发现,魏凛的宅子,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冷清”。

说是宅子,其实只不过是普通的民房。但是盛在构造奇特,叫人目瞪口呆。

两进的院子,她住在后面。出了她的屋子,就能看到一棵大树。她粗略的看着,需要四人合抱,才能把大树围成一圈。夏日正是好光景,大树枝叶繁多,投下一片阴凉。

大好的树荫,合该坐在底下,烹茶作诗,李宝珠心里想。

可惜,院子的主人明显没有这份闲趣。院子中除了这颗树,连石桌石椅也无。

到了前院,更让李宝珠瞠目结舌。连棵大树也没有了。院子周围架着各种武器,刀,剑,枪,还有很多她叫不上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几声“魏凛”,却无人回应。

无法,李宝珠只好咬咬牙决定出门,打算去附近碰碰运气。

魏凛的院子在玄鹰寨的最高处,李宝珠出了门回头看,院子后身隐约可见重峦叠嶂,苍翠浩渺。不得不说,眺望着这般景色,她心中的郁气终于得以暂时的消解,难得的有了几分好心情。

她好像明白了魏凛那句“在这里一定没人找到她”是何意思。她这莫不是进了桃花源?

门前却是另一番景色。一节大道,通向两山之间的低平处,那里错落着大大小小足有百户的民房。想必那就是村民们的所在处。李宝珠丈量着距离约莫有一里地那么远,她的脚不是不能走,于是缓步向民居处走了过去。

“快看呐,快看呐,二丫偷懒拔得最少!”

“没错,是二丫最少。阿凛哥回来绝不给她松子糖吃。”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默默的拔着手里的草,根本不理身后两个小男孩的“挑衅”。

那女孩要年长些,约莫七八岁,动作利落,一弯腰一抬手,一棵草就被连根拔起。如此往复,像是不知疲累。

李宝珠正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驻足。但却不解这些孩子们在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两个小男孩正在偷懒扯皮,所以最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宝珠,二人叠声问。

“我?我是新来的邻居。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她忍不住心下好奇,问出声。

“这你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小男孩面露鄙夷,“我们是在给庄稼除草。”

随着时间推移,已快到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李宝珠心下诧异,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顶着暑热在这里除草。原来庄稼竟然不是简单的春种秋收啊。她心里感叹。

“除草?为何是你们干?你们的父母呢?”

“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那先前的小男孩骄傲的扬着小下巴答道。

“可是你们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在私塾里读书启蒙才是。”

“不读书,读书没饭吃。”小宝果断摇头,一副对读书苦大仇深的样子。

“小宝!干嘛呢!你怎么和陌生人说话。走赶紧回家跟娘吃饭!”那孩子还要说什么,就被一阵急厉的声音打断。随即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麻布裙的妇人。

妇人干瘦如柴,眼神却锐利,看向李宝珠的双目中带着明显的敌意,一把扯过小男孩快步走了。

这时,那个叫二丫的小女孩终于停下动作,开口说话了。

“姐姐,你别怪小宝和婶娘,她还不知道你是新来的邻居,所以才对你发脾气。”二丫年纪虽小,说出来的话却极有条理。

“为什么我不是邻居,就要冲我发火?”李宝珠感觉莫名其妙。

“我们都是被阿凛哥哥和他爹救到山寨上来的。小宝爸爸是被当大官的打死的,婶娘带着小宝逃来以后就开始怕外面的人。不仅是婶娘怕,我们都怕。”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的二丫,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磨了太久。

二丫的声线是这个年纪女孩子独有的稚嫩甜美,眼中却没有这个年纪独有的纯真。那双眼睛望过来,是空洞的,黯淡的,李宝珠对视上这样的一双眼,心下竟泛起了一股悲伤。

二丫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慢慢浮现光彩,只是那是一股近乎悲悯的同情,她也看向李宝珠说:“但是,婶娘如果知道姐姐也是邻居。肯定经历的和我们差不多,那我们大家就不会害怕,只会心疼。”

“经......经历什么?”李宝珠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愿意明白。

“冀州大雨,我们村最先受灾。我随着爹娘先奔郡城走,想要进城求官府救命。官府却说我们是暴民,把我们都拦在城外。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好多邻居家的叔叔婶婶都饿死了。小豆子哥哥也饿死了。”

二丫说着,又低下了头。

再是心境成熟,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