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1 / 2)

与青州地界不同,七月底的扬州不仅闷热,更加多雨。

自然天气谁也没办法,虽然殿宇里有冰鉴并不觉得热,可是完全不能踏出门一步,整日整日的闷着无趣的很,人都快长草了。

这种时候晋明帝就格外想念以前的洛阳皇宫了,比起扬州这破地还是老祖宗选的风水宝地好。

想想在洛阳皇宫里酒池肉林、美妾环绕的神仙生活来,晋明帝简直要流出两行热泪。

被人赶出皇宫死里逃生的窘迫已经过去一年了,他至今没能忘那日的狼狈。但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如以前,也还不错。

他一张嘴,新封的爱妃小谢氏就赶忙娇笑着喂了个剥好的葡萄。

晋明帝砸吧砸吧滋味,肥手捏着小谢氏的细腰,被浮肿挤压着已经看不出英俊的眼睛一转,露出些许不满:“你姑母呢?朕要见她!朕说要修建皇宫,到底进行到哪步了?难不成和国丈一起糊弄朕呐!”

小谢氏不敢接话,忙递了个眼色给她的贴身宫女,叫她去请谢皇后来。

说来小谢氏也是个可怜人,二八少女却被谢皇后之父扬州刺史谢进送来伺候晋明帝。她是谢家旁支,还要叫谢皇后一声姑母,进宫完全乱了辈分。

谢皇后来的很快,她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有她儿子三皇子如今的太子,陈玄,韩相,扬州刺史国丈大人谢进等人,还有跟着侍候的宫人若干。

他们本正在议事,晋明帝再如何还是名义上的皇帝,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闹着要修皇宫,谢皇后不想一人讨嫌,索性使个心眼把众人都带了过来。

“来了这么多人,可是朕的皇宫有着落了?”晋明帝呸呸两声,就着小谢氏的手把葡萄籽吐在她手上。

他不顾谢皇后和谢国丈陡然间黑下去的脸,推搡开小谢氏,难得坐直身子,言语间露出期待,这小破地方他早就呆腻了。

谢皇后经历一年来风风雨雨老了很多,容长的脸因着年龄渐长显得有些刻薄,却更加有气势。一朝沾染权势,便不在只把目光局限在皇帝的后院里。对晋明帝她是盼着他早点死了的,这样她儿子才好顺利继位,以免夜长梦多。

如今皇帝都在谢家的地盘,她说话很直接,“臣妾说了多少次,咱们早晚是要回洛阳去的,不必劳民伤财修什么皇宫。诸位大人都是这个意思!”

“寿春城东面的几条巷子更是不能动,那是历代生活在这的百姓,把他们都赶走拿那片地修建皇宫,像哪门子话?!”

晋明帝见他最倚仗的几位大臣都默认皇后的话,不高兴也不买账,他是天子,他叫百姓搬走百姓焉能不走?他把视线投在自己唯一提拔的陈玄身上,“陈爱卿也这么想?”

点到陈玄,陈玄收敛神色上前一步,“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还有重要的事等着皇上定夺。”

能有什么事?晋明帝哼了一声。别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是找皇后和太子,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找他?

陈玄简单把找到七公主与魏凛号称西北大都督一事禀给晋明帝,但他却说是魏凛做山匪时见色起义,藐视皇权劫走七公主,这才让当时的幽州刺史因公主失踪而大怒,两方吵来吵去,一方不出兵帮打叛军,一方完全疏忽让叛军直捣黄龙,以至于丢了皇宫。他就是要让晋明帝恨上魏凛,却要把李宝珠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嘴皮子,怪不得能成为晋明帝的宠臣,韩相默默感慨。他因女儿与孙子之故,实际上是有些看好这个叫魏凛的小子的。但晋明帝听了陈玄的话暴怒,韩相也不着急开口,依然沉默的听着事情走向。

“竖子!要不是他朕何至沦落至此!还丢了祖宗基业!”晋明帝暴跳如雷,大吼了几句,又如破败的风箱倒坐在贵妃榻上喘着粗气。

小谢氏忙一下一下轻拍晋明帝后背,生怕他人就这么撅死过去。

晋明帝这副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兼之他之前逃亡路上吃了点苦又不肯将养。一口气上不来脸色青紫,浑身僵直。

好在小谢氏及时拍抚,晋明帝慢慢又倒顺了气息,只是翻着白眼,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谢皇后不禁怪小谢氏太没眼色,要是真的死过去多好,失望的耷拉眼皮对宫人道:“还不快点传太医!?”

魏凛可不知道因着陈玄颠倒黑白,他把晋明帝气的要死要活。他现在一片顺利,文试弄的有模有样,不少其他地方的寒门学子都觉得看到了曙光,纷纷慕名而来。

一传十,十传百,青州城连带着周围几个郡县的客栈愣是都快住满了。

连明镜先生都未能料到如此情况,几乎是天下寒门学子一呼百应。明镜先生初初得知,忍不住对天揖拜感慨,随后又仰天大笑。

算算日子朱剡的人头已经送到了,探子却没有消息传来。

魏凛估摸着失去朱剡这员大将,又折损了这么多兵,短时间内那个狗屁承天帝不可能喘息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