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男人走近,压迫感猛然袭来,她听到了自己缓慢的心跳声,连接着的血管牵动无法平息的脉搏,悠长又寂静。

都快要听不见了。

“……我不敢。”

她确实不敢,也没有难过。只是觉得松本血液温度太高,他刚才揪她头发的位置也开始变得生疼。

男人沉默了片刻,不一会儿后,他将她已经被污泥沾满了的脸揉开,冰凉的指腹并不温柔的摩擦脸颊,模糊中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他盯她看了几秒,“你哭什么。”

到也没想过面前这小孩儿会回答,轻嗤一声后就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

银发掠过,二十岁的男人离开的背影逐渐与现在的他背影重叠,让孟觅笙一时分不清此时此地。

“那明天冈部时一郎就由我来负责吧。”她对着琴酒的背影说道她担下了这个任务,果不其然,男人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我会将他活捉回来的。”她看向他的眼瞳说。

于是她看见他深邃的湖绿瞳孔倒影出她的身影,银发和多年前自己看到的一样,轻盈柔顺,白泽如玉,似梦幻的长绸、虚无的架桥。

接着就是黑色大衣带动的风,从孟觅笙耳鬓碎发掠过,牵动发丝跟随。

孟觅笙无语,一句话就配他一个眼神,傲慢还得是琴酒傲慢。

“干杜松子,现在你对科恩基蒂安他们安排一下明天日程的后续。”这边匆匆交代完最后的任务安排后伏特加连忙收拾好桌上摆放的文件,打开门去追他那毫无任何人道主义精神的大哥去了。

*

淅沥的雨滴从酒吧窗檐滴落,行人神色匆匆的举着伞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这条街的尽头无非就两种,喝酒的和调情的,像他们这种藏在暗处的杀手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混乱的街区,毕竟组织里大多数人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血液里生长着混沌的骨骼,逆压着又无法逃离,却又因此获得快/感。

琴酒坐在他的爱车上,四周的窗户被密封住,雨水越发下得猛烈,淌过玻璃的雨幕将外面的世界模糊成了扭曲景象,让街上晦涩暧昧的灯光与巷口拥吻的男女变得虚幻抽象。

火星明灭,他抽出已经燃完了的烟蒂,手伸进口袋打算再点一根,才发现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保时捷还在酒吧门口停靠,伏特加一直以为是大哥要抽烟的原故,虽然还是挺奇怪的,但是既然大哥叫停在这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直到现在琴酒的烟抽完了,伏特加看他还是没有叫开车的打算,然后几分钟过去了,干杜松子和科恩、基蒂安他们都从正门出来了。

“欸,看来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伏特加对着身旁的琴酒闲扯了几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干杜松子,听说先生对她还挺器重,几年前完成那个任务后直接给了她干杜松子的代号。”

杜松子,琴酒的别称,当初这个代号一下来,组织里好些人都在怀疑是不是boss打算换人代替琴酒了。

于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伏特加还小心地瞧了眼琴酒,看他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后才敢继续道:“那个任务还挺难完成的,听说大哥你还看了整场任务的过程录像对吧。”

琴酒透过模糊的雨幕看见女人婉拒了科恩他们送她回家的提议,撑着伞走向另一方向,直到在这昏暗朦胧的夜色里再也看不清她的身影。

……

琴酒第一次想知道她是谁的时候是在八岁那年,那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枯叶藏在没人打理的旮角小巷,他的周围除了一堆堆被风堆起来的败叶外也就只剩下不远处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塞满了暗黄腐烂的被丢弃物,垃圾车常年不来这处收理垃圾导致垃圾桶周围被堆满了一袋袋黑色的垃圾袋,今早才下过小雨,浸过垃圾的水泽被外面霓虹彩光世界反射出淡黄色的倒影镜像,与外界隔绝开的这个小巷就像是美国角落被遗忘的阴沟。

黑泽阵就在这样的阴沟里长大,后来成了这条阴沟里的老鼠,现在正在啃着从其他老鼠手里打架抢来的面包。

面包硬且干,但这是黑泽阵两天来的第一口可以入食的东西。

小巷外女郎们的高跟鞋踢踏踢踏有规律的回响,空中牵动的风将堆积起的枯叶吹散带走,腐烂的生命气息与垃圾散发的作呕臭味一时混杂在一起。

黑泽阵在这样五感被侵袭的环境下听到了轻铃般清脆的女声,却又用缓慢带有疼痛感的嘶哑颤抖声问他——

“疼不疼。”

他曾经想过许多次她的模样,她的背影,她头发的颜色与其呈现的弧度,她瞳孔的深度以及在阳光下和月色里会映照的流光。

想过许多次,直到上辈子结束,想了二十五年。

其实也不算准确。

毕竟在晦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在阴森狭窄的小巷深处,是女人对还年幼的黑泽阵说:“你猜猜,我的模样,我的背影、头发的颜色与形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