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出了一个舞蹈节目，许南风身量高挑。不会跳舞硬是被班长拉上去凑数，晚会前夕几个会化妆的女生给所有上台人员化了简易的妆容。

那时候的许南风新调换了座位，周围有几个男生，因着平时和许南风交流很贫，许南风不光不生气还笑着回应，这下看到突然化妆打扮的许南风更是嘴痒。

“哎呦你这脸涂了多厚才白成这样的？”

“别害臊，都打扮了还不让人看看啊。”

“这个嘴也太红了，你吃死耗子啦？”

“……”

原本许南风不在意地打趣了回去，只是没想到沈远也这样说：“花里胡哨，长得不好看怎么捯饬都没用。”

被有好感的人出口讽刺，许南风强装镇定地对他们笑了笑便随着另一个人转移话题。

班长整队去礼堂时，许南风等到同学们都出去后才磨蹭着搬起凳子向教室外走去。

许南风走在队列的最后，越过几道人影偷偷打量沈远在哪。

她心里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地难受，依旧控制不住在人群里找他，没戴眼镜，沈远在前面，许南风甚至看不清他旁边的人是谁。

“我觉得好看。”一道声音从许南风前方传来，许南风这时才发现走在她前面的人是宋意，一时间怔神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啊？”

宋意转过身背对着太阳，许南风抬头看他，阳光在他的蓝白校服边上渡了一层光晕，被风吹飞起来的几缕头发丝也透着闪闪的亮。

宋意的脸很好看，五官任意拿出来一个也是很突出的，但许南风那一次只看到了他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真情实意满得要溢出来。

随着认真的眼神，低沉的声音也撞进她的耳朵里：“我是说，我觉得你好看”。

怕许南风不信，宋意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真的。”

等许南风反应过来，宋意已经转过身离她有些距离了，许南风怔着排队进礼堂，迷迷糊糊跟着队伍表演节目。

等田甜忙完学生会的事回到宿舍，许南风将刚刚的事说给田甜听。

田甜没注意到许南风说的重点是宋意，她激动地拍床而起：“什么东西说你不好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张嘴就有脸说啊？说你的都有谁？我非得一个个抽过去！”

许南风抱着田甜的腰哄说是闹着玩，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拦住那时的虎大妞田姐。

许南风后知后觉自己连一句谢谢都没和宋意说，只是过了当下那个时刻，现在再去补一句道谢怎么想都不合适。

没等许南风纠结好，宋意家里安排了辅导高考冲刺的老师，让宋意回家自学，直到毕业，许南风再也没见过宋意。

宋意的话对许南风影响深远。

或许是因为她们本来没什么交集，宋意没必要专门逗她，又或许是宋意的眼神太过认真，许南风说不清原因，也可能是她自己需要这一份安慰。

许南风在之后一年的容貌焦虑中总是想起那副场景，宋意的五官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但真诚的眼睛许南风一直没有忘记。

就着学生时代的回忆吃过晚饭，田甜骂骂咧咧地被她老公催回家。

许南风又自己逛了一圈超市，把几件日用品和打包成礼盒的瓷碟放到副驾驶座椅上，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许南风很喜欢在晚上吹风闲逛，尤其是家那边还有点事的时候。

逃避型人格，许南风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给自己打气回家。

她见到曾经的同学很不自在，这几年她性格变了许多，一时不知道拿哪种状态对待宋意。

早上见到宋意又是学生时那副内敛小心的样子，许南风不喜欢自己这样。

许南风暗骂自己没出息，开始在心里打腹稿：“早上走得太匆忙，这是我送你的乔迁礼物，谢谢你……谢谢你送我的琉璃兔子？还是谢谢高中的时候？别了，现在说，他肯定也不记得，别让场面太尴尬。”

2301里的宋意早在半小时前就穿戴齐整地倚在门后，灯光打下来，黑色卫衣衬着宋意的脸白得发光。

宋意记起许南风曾经和同桌讨论喜欢的明星，她说皮肤白的男生穿黑色好看。

宋意后悔了一天早上见面穿的是白色主调运动服。

宋意不仅记住了许南风说的黑色衬白皮肤，还搜过许南风说喜欢的那几个明星。

“不就是喜欢秀气的小白脸吗，整个班，没有比我长得更小白脸的。”宋意手指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屏幕，竖起耳朵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叮～”电梯声响起，宋意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许南风的低跟小皮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越走越近，宋意拿起垃圾袋，决定等许南风走到门前再出去“偶遇”。

就是现在了！

“哎，你下班……”

“啪——”

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