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烧了,也把婉秋吓坏了。

……

夜已深,空气有些潮湿,整座京城仿佛笼罩在一张黑色的大网之中,透不进半点光亮。

萧怀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他又做那场梦了。

梦里的那位姑娘似乎很美,笑起来时可以迷人心魂,可他每次都只能看个模糊。

初见时,她正跪在河边,虔诚地祭出一盏荷灯,然后闭眼祈福。身后绚烂的花灯将她的一袭白裙,染上了各色光晕。身旁放着满满的东西,全是她猜谜得来的奖励。

之后他带着和亲队伍还有她一起回西昌,本以为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应该会受不住长途跋涉和离家之痛,可她却表现地格外冷静,一路上从未有过半点怨言不说,就连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也不见一滴眼泪。只是她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笑。

冷静自持,识时达务,仪静体闲。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再后来,红妆十里,锣鼓喧天,他喝得并不多,可当他轻轻掀开她的盖头之后,看见她那双透着羞赧和胆怯,却倔强地保持镇定的双眸,好像忽然就醉了些。

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色所驱之人,与她饮过合卺酒之后,待下人们都纷纷散去时,他也跟着悄悄离开了,步出房门的那刻,他似乎听见坐在床前的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对于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他的王妃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坦然无畏呀。

然而梦到了这里,总会画面飞转,婚后与她的种种互动都化作碎片一闪而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为他做了很多事,可他却没能给予她太多回应。

突然,一直切换的画面再次停下。他看见自己握着一封信,无声地跪在地上。

“本求与君相随,今愿与君未见。慕君无悔,只怨缘孽。累君成傀儡,悔恨化白绫,无颜独活于世间。唯憾君心,此生冥目未解。”

不过短短几句,他在梦中反复读着,可无论读过几遍,他还是会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唯憾君心,此生冥目未解。”

她死了,死得是那么内疚怀憾。而自己到最后,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爱她一场。

梦到了尾声,他正坐在大殿中,与一位道士谈话。

他看不见道士的容貌,只能听见他说:“你可愿放弃一切,换一场从头再来?”

自然是愿意的。若能重来,他不会再让她抱憾而终。若能重来,他一定会向她坦诚以待,还她一场真真切切的爱。

这是梦中的他当时的心中所想。

自记事以来,他就反复做着这些梦。梦里他看不清女子的脸,可那份撕心裂肺般的悲怆却格外真切。

从小到大受过的伤、吃过的苦,萧怀自认他从来都不比别人少。可即使是八岁那年他身中奇毒疼到神志模糊,都比不过这个梦带来的痛彻心扉。

他一直觉得,如果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如果此生确实是从头来过,那他只要顺其自然做着该做的事情,便能与她相见。这也是他会按计划和亲的原因。

正当他觉得一切可能只是场梦时,曲清影恢复心智的消息刚好传来。

原本沉寂的心有了希望。

再后来,她凭空绣得一手好花更肯定了他的猜想。或许,她能记得前世种种?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让行生与止亡分别着重调查此事,就是怕有什么疏漏之处。后来的调查都说明了,她会刺绣一事十分离奇。

而越离奇,反而越解释的通。

就在灼心鳞发作时,梦中那张一直模糊的脸好像突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白皙透亮的肌肤,桃腮粉颊,一对如春山般明媚的柳眉下,是盛着清泉般净澈明丽的杏花眸,高挺精致的鼻梁,映衬着桃花般粉嫩水润的小嘴。

只看一眼,便深深印在了他心里。

不过当时曲清影正戴着面纱,所以他无法直接确认她是否就是他想找到的那个答案。

如今,他离真相只有一层薄纱的距离了。

帐中的萧怀半靠在床头,黑顺的发丝从肩头滑落,他薄唇微勾,俊朗的眉目中挂着一抹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