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凯瑟琳又解释了一遍关于我父亲不得不去伦敦处理事情,她怕我心里不舒服,毕竟是带着丈夫回家,却没想到受到冷遇。

我宽慰了她几句,这种小事我才不在乎,又没有很深的感情,也没有因为隐瞒家里人结婚的负罪感,这种情况反倒使我很放松。

我和凯瑟琳一起去在外面散步,花园很大很安静,时不时传来昆虫的鸣叫。卡尔和爱德华很绅士的没有跟着我们,给我们这对很久没有见面的表姐妹好好说说话。

两个人无声的走了一会儿,对于这种安静到尴尬的场面,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试着开口:“你和爱德华什么时候结婚。”

凯瑟琳微微一愣,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上个月刚刚向我求婚,妈妈和其他人都说我们很合适,我……我不太清楚婚礼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放在身前,手指不住得交叉着。

我敏锐得感觉到了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一个还不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周围的人都推着她往前走。

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去美国找我。”这是我能给她的不多的支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露丝那样的勇气逃离自己的舒适圈,承受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且能一直走下去。

在时代对于女性还是太艰难,而且社会上女性可以选择的工作并不多,哪怕凯瑟琳想逃离目前的生活,她自己首先要下定决定,这个决定只能她自己来做,她要清楚选择之后会付出的代价,并且能承受这些代价。

凯瑟琳冲我挤出一个笑容。

接下来的对话无外乎老生常谈的话题,一直到我们几乎聊不下去的时候,凯瑟琳告诉我:“哥哥明天也会回来,他很想念你,玛格丽特。”

她说着笑了起来:“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你结婚的人,但是他谁也没有告诉,直到前段时间,艾伯特叔叔说起你的事,他才说他早就知道了。”

我记起来了这个表哥——文森特,凯瑟琳的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也是身为玛格丽特的那个我,最放心不下的人。

“他还好吗?”我记起了关于他的很多事,却不知道怎么提起他。

“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凯瑟琳叹了一口气。

晚上休息的时候,卡尔打量着我以前的房间,这间屋子并没有留下一个小女孩太多的痕迹,反而平平无奇得像一间客房。

“看起来你不经常住在这里。”卡尔嘟囔了一句,拿起了房间里唯一有我儿时痕迹的一个娃娃。

查尔斯用画笔把他的房间和玩具室的墙壁全都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和看不明白的图案——只要是他的够得到的地方,并且不允许其他人破坏他的杰作。

作为父母,对于孩子这样无伤大雅的小破坏,我们采取包容的姿态,加上查尔斯只是对于他的地盘的标记,只有他的“私人领地”才有这样的待遇,其他地方他一般不感兴趣。

所以卡尔的感慨这间房间干净得厉害。

“这个是我的新房间,以前的房间不在这里,”我靠着床头看着这两天收到电报,边回答,“以前我的房间在最高层。”

卡尔疑惑得看着我,虽然换房间这件事情只是很简单的小事,但小孩子对于自己的“私人领地”总是有很强的占有欲,并不会突然的换房间。

“发生了一点小事,以后和你说,我现在不想说。”我给了卡尔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不满意的皱着眉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的秘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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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坐在会客厅的窗户旁边,我们终于看见了两辆汽车从绿茵道上过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是我父亲的男人,内心毫无波澜,最终我开口了:“hi,father。”

艾伯特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你回来了。”

接下来相对无言。

气氛瞬间有些诡异,艾伯特旁边的年轻人倒是非常热情,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走到我面前:“玛格丽特,我真的非常高兴见到你,非常高兴。”

他离得太近,已经超过平常的社交距离,而且完全无视了旁边卡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卡尔在旁边轻咳了几声,把丹尼尔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伸出了手:“卡尔,艾米丽的丈夫。”

丹尼尔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握住卡尔的手,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解释:“我听说了,实在是非常让我惊讶,玛格丽特结婚了,而且还改了名字。”

我后退一步靠在卡尔身边,看着他戴上自己热情的社交面具和丹尼尔寒暄起来,眼角一瞥,我看见了丹尼尔身后的汽车上走下来一个眉眼有些忧郁的男人。

激动得快步冲上去,我一把抱住了他:“我好想念你,你还好吗?文森特。”

文森特露出笑容,他还是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