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3)

要了还想要的贪婪。他明明一开始是有主动选择权的。他可以明确拒绝成为论文机器,只是他无法抗拒多发论文带来的好处。

同样的,阮棠也不认为自己背负着发论文的压力。她的博士论文以及博后期间的几篇文章,在年青一代的数学家中质量也算拔尖。论文数量不多,质量取胜。

就像沈鲤说的,阮棠是超级自信的人,她的聪慧和勤奋提供了自信的资本。这份自信从小延续到现在。大学之前,她认为那些连简单数学都学不好的,脑子多少有些问题。上了大学后,他们班上大部分同学们的智商是经过考试层层筛选出来的。沈鲤提醒她不要轻易鄙视别人的智商。她在大学几年把这点贯彻得很好,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给“笨蛋们”讲解习题。笨蛋是她同学们的自嘲,不是她称呼的。

如今,她对身边的人,总会包容一些。对待不在眼前的人,尤其是见到一些垃圾文章,心里还没嗤之以鼻,动作上已经先做出反应,快速划过。不看,不浪费时间。她假期的下午,快速划过师兄这几年的文章,倒是也应了他的自我评价,水的文章。

耳边响着师兄传授的水论文的方法和技巧,这让阮棠不由想起了周老对沈鲤的要求,在浮躁的时代似乎成了一股清流。她也知道沈鲤用周老做挡箭牌表示过得不好是戏言,是玩笑话。他的研究成果向她表明,他过去这些年过得很好。

事实上,沈鲤“最不好”的部分都是光风霁月,磊落光明的。这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阮棠全程沉默中听完师兄的吐槽,说了一晚上都想说的话。“如果是环境让你这么痛苦,可以选择离开的。以您的背景和资历,找到一所可以沉淀下来好好做研究的大学或者研究所,挺容易的。尤其是欧洲,那边的科研压力会小很多。”

师兄摇摇头,“离不开的。我媳妇是湾区的人,她不愿意搬家。”

事业规划中裹挟着亲密关系,阮棠选择了闭嘴,无论他媳妇是挡箭牌还是他不愿意离开,都不重要了。

思考问题和奔波来参会,阮棠都不觉得累。倒是这些无聊的牢骚让她有些累了。她哈欠一个接一个打,师兄这才主动停下来。

这顿饭之后,阮棠预感到自己朋友的名单中又要划掉一个。

周六早上,她赶了早班机飞回燕城。在到达机场排队等出租车的时候,右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向右后方扭头。没看到人,调转到相反方向,发现是沈鲤。

这是以前她捉弄沈鲤的小把戏,不过那时候他很少上当,几乎每次都敏锐如雷达般找准方向。如今手段被他学了去,徒弟高明过了师傅。

“从哪儿飞回来的?”

“怎么飞回来了?”

他伸手接过她的随身行李,她虚握着拉杆的手放开。俩人同时提问。

“香港。”阮棠先回答,在他整理两个拉杆箱的时候。“昨天科大有个专题论坛,我赶早班机飞去参加,顺便见了以前的校友。”

沈鲤肩上还有双肩包,刚才他跑过来的时候,肩带滑落。他一边扶正肩带,一边说,“噢,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她问道。

沈鲤说,“怪不得累得不开心。”

阮棠眉头一皱,问道,“啊,怎么看出来的?”

得,这是歪打正着。沈鲤并没有隔空判断情绪的能力,刚才远远见她推着行李箱,虽然不紧不慢,不过神态没有以前闲适。他原以为是赶飞机累的。

俩人如今并排,顺着人群向前挪步,“怎么啦?开会不顺利?”

阮棠眉间皱得更紧,“夜里没睡好。昨天晚上双脚被蚊子叮了,脚面肿了大包。半夜被痒醒后,蚊子包快被我抓破了,一直没怎么入眠。”

沈鲤低头,见她穿的平底鞋,脚面暴露在空气中,蚊子包还是很明显。还好,不是大局部反应或者引起皮疹。

他问道,“用过药了吗?”

阮棠摇头,“没买,早上离开酒店直接赶飞机了。”

“这会儿还痒吗?”

“痒。”她刚才一直踮脚尝试,想让脚面和鞋面摩擦起来,缓解痒的等级。

沈鲤从口袋掏出上次从她车上带走的风油精。最近随身带着是为了用它来提神。他打开盖子,很自然地蹲下,把冰凉的风油精滴在蚊子包上,食指还在蚊子包的皮肤周围打了圈圈。

阮棠在他蹲下的时候,还以为他鞋带散了呢。不过很快她觉察到脚面的微凉,才知道他在干嘛。不甚清明的意识,似乎将人带入幻境。她咬住唇角,有点疼,所以不是幻境是现实。她用手捂住嘴角,先是低头,然后抬眼环视四周。

他们与前面队伍拉开了距离,身后有人催促快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