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等到花儿也谢了 江渔白 1606 字 11个月前



他没问过沈老师,妈妈入过您的梦吗。

他的梦里从来都没出现过阮棠的身影,哪怕她的名字都没被梦中人提及过。

既然梦里见不到,沈鲤便去美国,去了两次。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没见着人,后来才知道她随导师去瑞士开会,并留那里进行一个月的学术交流。第二次他没再扑空,见到了她,还有她父母以及另一个他。他没有上前打破所有人都开怀的场景。

还好,一条隐蔽的朋友圈,时不时会缓解思念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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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秋叶的露珠也都消失不见。沈鲤扶着沈老师向墓地外走去,刚刚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排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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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昨天的午睡一觉睡到傍晚,迷糊中醒来,眼角和脸颊的皮肤有点干。她用手指按压,皮肤上残留的微小颗粒度有点像是出完汗后液体蒸发掉独留的盐分。

她在洗手间洗把脸,爽肤水、精华、眼霜、面霜全套护肤步骤做了齐全。以往,她为了图省事,要么拍拍水,要么只涂面霜,眼霜更是每月使用一次的频率。这回倒是没有丝毫敷衍。

做完全套护肤程序后,她拿起静音的手机,发现错过了许勖好几通电话。她拨打过去才知道,许勖来送螃蟹。因为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螃蟹留家门口了,让她看到后记得及时放冰箱。

阮棠没有螃蟹瘾,主要是吃蟹太麻烦,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于是她提着箱子送到楼下薛伯伯家里,并留在薛家用了晚饭。

饭后,她旁观了薛莹姐鸡娃的片段,赶紧起身告别。从五楼出来,没有按上行的电梯,而是选择下行。

阮棠悠悠哒哒地从家属院来到大学校园,路过网球场和体育场,耳边传来阵阵欢呼,时而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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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以学生身份出现在校园是两年前的毕业典礼。

学校的每一位毕业生可以申请四张参加毕业典礼的入场券。她原本打算父母占用两张,剩余的两个名额赠送给有需求的同学们。后来,许勖说他那天不忙,可以帮忙接送以及照顾阮叔叔和林阿姨。阮棠只好把名额花掉一个在许勖身上。也还好,她的那位博士同学,家里来了五位家属,剩下的一个名额刚刚好。

那天,许勖带着她爸妈,非要拉上她到处拍照。每次拍照的时候,妈妈都会把鲜花塞进她怀里。记得,下午两点多钟,她恍惚看到一张酷似沈鲤的面孔,身形也有些相近。

那天温度倒是不高,只是太阳格外灿烂。

她被晒得有些睁不开眼,于是低头让眼睛避开光线。再抬头,周围到处都是欢乐的笑脸,其中却没有那个影子,应该是一场幻觉。许勖当时还问她找谁呢?她冲他笑着摇头,没有谁。

当时的阮棠心想,沈鲤应该在国内参加他自己的毕业典礼吧,总不能本科的毕业典礼不参加,博士的毕业典礼还要错过吧。更何况,他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旁人都觉得,她和沈鲤彻底分开是因为他们最终一个留国内,一个去美国,因为异地和时差才要分开的。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因素。

阮棠以前知道沈鲤妈妈在他小时候去世。不过他说过,他的成长过程不缺乏长辈的关爱,有来自父亲的,有来自姥姥和姥爷的,甚至姥姥和姥爷对他可以称得上是溺爱。比如他小时候,姥姥会追着喂他饭。上学以后,他考多少分数便能从姥爷那儿领到相等数字金额的零花钱。不管大小考试,模拟测试、月考,有时候随堂测试都会算上。

所以,在长辈们渐渐老去的时候,离开他们,出国至少五年的决定,对沈鲤来说并不容易。

这些年,阮棠理解沈鲤最后留在国内的选择,她却不能释怀沈鲤预先假设了他们异地一定会分开并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

阮棠这次回来,第一次听说沈鲤父亲的腿疾是小儿麻痹落下的。这让她更理解沈鲤当年的选择。共情嘛,她懂,也会。如果沈鲤与自己没有关系,她甚至还会夸赞他一句,真了不起。

今天,她确实感动他弯腰屈膝的姿态。

然而,她却不能重蹈覆辙了。

因为当年一别,曾让她意识到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和任何人的关系。

思绪慢慢收回,一阵秋日凉风吹来,阮棠拢了拢帽衫了衣领,好像晚了那么一步,喉咙开始发痒。她躲开了迎面走来还带着欢声笑语的学生们,靠着梧桐树狂咳了几分钟。

没有感冒,没有过敏,没有炎症,只是突然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