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没明白路饮溪在想什么：“无邪，念吧。”

得到苏梦枕的指示，杨无邪展开手中厚度堪比白愁飞的纸张开口道：“路饮溪，二十岁，对外身份八方阁阁主，多以小王爷身份示人，实际上真实身份是八方阁副阁主成蹊，身中不知名蛊毒无法修习内力……”

白愁飞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还是心中一紧，打断了杨无邪：“什么蛊毒？”

温柔和王小石也满脸担忧：“严重吗？”

路饮溪眉眼低敛，语气淡然：“不严重，对身体无害，只是不能修习内力而已。”

对身体无害？白愁飞狠狠皱眉——路饮溪肯定在刻意隐瞒，那天毒发的时候他分明眼睁睁看着她痛得连站立都做不到。

杨无邪继续念：“虽然无法修习内力，但擅长用毒和暗器，杀伤力不弱于大部分习武之人，精通易容，武器是千缠丝和双发弩，功法路数神秘难测。表面性格散漫，实则心细如发善于谋算，一旦出手绝无虚招，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温柔瞪大双眼，碰了碰路饮溪的胳膊：“小溪你居然这么厉害？你干嘛装作什么也不会的样子啊？”

“……”路饮溪没有回答温柔的问题，她的这些能力基本上是模仿哥哥修习的，没人在意真正的她宁愿自己什么也不会。

路饮溪从没有想过，要在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面前，展露出曾经的自己。

杨无邪继续念路饮溪早年重要事件的细节：“五岁因为不知名原因随母亲前往西域毒宗两年，七岁回到洛阳，母亲因蔡京派去的杀手一路追杀去世，自此随初封镇边王的父亲在边境四处奔波，渐渐有了小王爷之名，但早年个性孤僻经历无从查探，时常独自隐匿行踪修习毒宗秘籍。”

温柔和王小石终于明白为什么路饮溪会那么厌恶蔡京了。

只有白愁飞从中品出了巨大的苦涩……七岁，回家路上一路被蔡京派去的人追杀，意味着路饮溪也就是一直眼睁睁看着母亲慢慢死去，那个年纪的她明明该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啊……

后来的她，一直被人当成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可是谁又会知道她其实本该是个小姑娘呢？

原来她的曾经，和他年幼漂泊江湖的经历是如此相似，可是从他认识路饮溪以来，她似乎总是潇洒自如嘴角带笑的样子……

她真的开心吗？

“路饮溪在十六岁化名艾苏正式踏入战场，最大的功绩是在辽国蛰伏一年并成功杀死辽国国君耶律延禧，同时留下无解之毒，耶律王室正统一脉一日内全部暴毙。”

王小石和温柔震惊地看向路饮溪：“你！你还是那个轰动一时的女将军艾苏！”

“嗯。”路饮溪低声回应。

杨无邪顿了顿继续念道：“十七岁放弃艾苏的身份，化名慕明，以铁血手段将李坤等与西夏勾结的将领尽数查出，处以绞刑，也自此展露出手中势力独特的听音之技，在短时间内整顿出战力惊人的路家十一军，而后又多次变换身份，每次都在初有名声之时抽身。”

温柔和王小石惊叹不已，王小石想到了在牢里看到的众多刑具，无意识地低声念道：“绞刑……”

白愁飞立刻拉扯了一下王小石的袖子，但路饮溪已经听见了，捏紧在手心指甲越陷越深。

比起什么刑罚，白愁飞更关注的是艾苏过后慕明这个身份，他有些触动地看向路饮溪，他当然知道是哪个明。

还有李坤，这个人白愁飞也再熟悉不过，他正是那个在背后污蔑算计白明、让白明被官府追杀的罪魁祸首，路饮溪应该还不知道这些。

白愁飞想说些什么，但路饮溪始终低垂着头，隐藏自己眼中的神色，谁也没有看。

“十七岁后开始创立八方阁，以路饮溪和成蹊的身份交替活跃在江湖之中，路饮溪潇洒不羁不问江湖；成蹊则出手狠辣，行事风格诡谲难测，暗中聚集了一批又一批江湖豪杰。八方阁成员常年隐匿行踪、散布各地且难以查探具体人数，主要是由于每一个核心成员皆会由阁主下发一种特殊的药物，从不会泄露秘密……”

温柔好奇地问道：“什么药这么厉害？”

此刻路饮溪再也忍不住，狠绝地弹射出千缠丝，绞碎了那沓属于自己的厚厚的资料。

杨无邪陡然被吓了一跳，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又看向苏梦枕：“这……”

苏梦枕看着满脸都写着惊讶的王小石和温柔，这才知道路饮溪在朋友面前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真实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我好心办了坏事……路饮溪，这些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

“你闭嘴。”路饮溪冷冷看了一眼苏梦枕，拂袖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白愁飞回过神来，赶紧追了过去：“小溪，你等等我！”

王小石和温柔面面相觑，王小石有些不解：“小溪这是怎么了？”

温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