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之貉(2 / 3)

得上他们的儿子?

“要我说啊,靳海眼瞅着也大了,你这个做娘的得当心,可不能给自己找个黄爱秋那样的儿媳妇!”吴娟义愤填膺。

“哎呀,黄爱秋黄爱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黄爱秋是两口子呢!我家靳海可是念了高中的,怎么可能寻个没念书的?”

吴玲本想继续,说自己儿子绝不可能和村姑有什么瓜葛,话到嘴边想到自己也是村姑出身,刹住了。

“我看啊,太有文化也不好。”吴娟道,“文化人都有主意,当媳妇的要那么多心眼做什么?好跟公公婆婆作对吗?”

吴玲回忆了一下自己和靳海奶奶“斗智斗勇”的这些年,很是认同妹妹的观点,道: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吴娟坏话听惯了,以为姐姐又要贬低自己,有几分不悦。

“你命好,公婆都不在,嫁过去就当家,逍遥自在,快活似神仙。”吴玲说。

吴娟觉得姐姐的话很受用,笑道:

“别别别,还是姐姐有福气。姐夫有面子就算了,还时时刻刻拿姐姐当掌上明珠。姐姐你自己说,这人比人,是不是气得死人?!”

“去去去,马屁精!我去解个手,没药了喊护士。”吴玲起身,临到门口回头,“对人家护士客气点,别给我和你姐夫丢人!”

“知道了知道了,城里人就是穷讲究,假惺惺的。”吴娟示意她快去。

“诶哟喂!”

“对不起对不起!”

“靳海?”

“妈?”

两人在漂浮着消毒水味的过道上撞了个满怀。

“您不是上班去了吗?”靳海问。

“我来看你娟子姨姨。”吴玲下意识地答,“诶,等会儿,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我,那个……”靳海被问住了,支支吾吾。

靳海是来寻夏冰的。

那本连标题都不完整的手抄小册子躺在靳海床头的被褥下已经有些日子了。

这天,一家人正在饭桌前吃饭:

“怎么又不吃了?别人可是想吃都没的吃的!”靳父批评儿子不爱惜粮食。

吴玲见儿子精神恍惚,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天太热了,吃不下去。”靳海不耐烦地抛下一句,径直回屋了。

靳父呵斥,讲儿子就是被她这个当妈的给惯坏的,又说无论如何也得让靳海过几天吃糠咽菜的日子,不然不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吴玲哭骂丈夫铁石心肠,胳膊肘净晓得往外拐,接着又东拉西扯了一些陈年旧事。

靳海从小就不爱听爹妈吵架,此刻尤其觉得两人聒噪,心烦意乱之间,这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偷摸出那本书,小心翼翼地重翻了一遍。

此后,靳海魂不守舍的毛病一日胜过一日。

原来相思的感觉如此痛苦!

原来牵肠挂肚的滋味这般甜蜜!

“我要去找她,一分钟也不能等了!”

靳海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好好收拾了一番,登着自行车朝夏庭松租的平房去了。

靳海不敢和夏庭松打招呼,好在望见出租屋前立着夏玉。女孩告诉他,大姐在医院里照顾娘。

靳海听了消息就往医院里冲,可让他沮丧的是,他都快把整个医院找了个底朝天,还是连夏冰的影子都没见着。

夏冰这些时日几乎天天都守在病房里照顾母亲。高考虽然没过多久,但家里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几乎让她有种这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第一个提起高考话题的是夏玉。

夏玉从二姐夏清离家出走后起就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大小事务。虽说最近二姐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可上个月这人又和冯婶去了外地。

四妹夏洁和小弟弟夏昌盛年纪都小,加之之前很少来到镇上,对这里的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夏冰担心两人走丢,千叮铃万嘱咐,让他们最好在家里待着,别给爹娘添乱。

眼下,做饭送饭的活自然而然落在了夏玉的头上。夏玉去买菜的时候,听到有人被某某大学录取了。

“姐,我听说王爷爷的孙子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都送家里来了。”夏玉将中饭送到了病房。

“嗯。”夏冰给黄爱秋开了饭盒。

“冰冰,你也回家瞅瞅你那什么书。”黄爱秋对大女儿说。

“妈,玉子、洁洁和昌盛都在家呢。”夏冰提醒道。

“哦哦哦,看娘糊涂的。”黄爱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娘,您歇着,我喂您。”夏冰舀了一勺子食物往黄爱秋嘴边喂。

“不用不用,又不是慈禧太后,哪里那么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