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这几年的寿宴一年比一年热闹,早在四年前,陆家大老爷陆衍山升任应天府尹一职后,老太爷就顺势告老还乡,给儿子让了道。安心回归故里,享受儿孙天伦之乐。

孙辈的郎君也因为老祖宗坐镇府中,愈发的绷紧了神,日夜用心读书。

不仅是长房这几支,老太爷回家头一年,就资助族中开设了一座针对过了乡试的私学,虽说入学人数不多,可若能入学成功,每旬不仅可以领到一笔不菲的费用,还可以有六位最低都是二甲进士的夫子轮流讲学。

消息一出,不仅是陆家族内学子心向往之,更有他姓学子按耐不住,多次托人上门说情。不过能选中入学者,仍只有寥寥。

知道这件事儿的钟惠忍不住赞叹古人的智慧,要不怎么说寒门学子出头难呢,你看看这些大户人家的做法,给人给钱给场地,以后还能给资源给人脉,只要能力够得上,这官场还怕走不进去么。

也因此,这寿宴除了自家人以外,还有许多官场上的朋友携家带口过来祝贺,官职高高低低,泰半都带着那么一点七弯八拐的关系。

人见的多了,自然也有想跟陆家结亲的,带了三个姑娘的陆芝和带了一个尚未成婚嫡子的陆芷成了女眷群里的香饽饽。可两个人乐呵呵的却不接话茬子,只顾围着老太太奉承,也没叫孩子出来表表才艺。

李太太倒是在官家太太们都在的时候,让陆碧出来弹了首《南山有台》,说来也是小姑娘命苦,本来定了一户人家,可惜那户人家的郎君吃醉了酒,同人争起花楼花魁的时候不当心坏了脸,治了两个月留了好大一条疤。

时下科举取士,除了才学之外,也要求容貌,未必是相貌堂堂,可面上有缺,如何进得去殿试呢。这也算是,彻底绝了这郎君的入仕之路。

李太太虽说对庶女未必有多上心,可出了这一桩,为了表示陆家家风以及对子女的疼爱,亲自出面去退了这门亲。到如今过去了大半年,风波也算平息,也可以重新挑选人家,再议婚事了。

徽州府内有头脸的人家,能出现在今儿这个场子的,基本都算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琴曲才结束,就有好几家的太太笑着凑过去同李太太打听,说不准过了今天以后,就又能听见喜讯。

“姐姐,想去更衣。”

钟善拉了拉钟惠的衣袖,小姑娘喜欢喝甜水,席面上又有许多新鲜瓜果,两相叠加之下,寿宴才开没多久,就坐不住了。不敢一个人跟着丫头去净房,只能委委屈屈的,冲着嫡姐求救。

一旁的钟良微微皱眉,这会儿大家都说的热闹,要是突然离开,只怕会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脑子很快转了转,钟惠拿茶盏的时候手腕抖了一下,茶水就溅到了袖子上。她娇滴滴的凑到母亲身边,道了想回去换身衣服,叫妹妹陪着一道去。

钟夫人目光扫过钟善心虚的脸色,心下多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捏了捏闺女手背,就当是教训了。

劳烦了一个老太太跟前的丫鬟给姑娘们带路,今儿个男男女女来的多,不仔细些,万一被人冒犯了,可闹的不美。

徐嬷嬷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往人少的路去,七弯八拐的顺利回了住处。

虽说是个借口,但是仍旧换了一身玫瑰紫的褂子,钟惠等妹妹的功夫,忍不住拿了胭脂补了补颜色。虽说古代没那么多现代的美妆产品,可各色的香粉胭脂,仍旧叫她大为惊讶。

两姐妹顺利回到寿宴的院子附近,在进门处瞧见了一道挺俊的身影,钟惠分辨出来是自己那位二表哥,颇有些惊讶,只是对上了眼神,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应过来对方是特地为自己候在这里。

好在何嘉年也没有说什么,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转身径直进了门。

“姐姐。”

身边钟善唤了一声,钟惠低头看她,只见这个小妹妹挤眉弄眼的,想说的全在那表情上。

徐嬷嬷低声咳嗽了一记,小姑娘立马板正了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变扭,钟惠抿了抿嘴,带着几个人低调的回了座位。

到了时辰,子子孙孙都列队挨个儿上前给老太爷磕头,说着各色各样的吉祥话,得了老人家准备的金子打的指头长的长生果。

经历过二十几载官场沉浮的老人,这会儿犹如再普通不过的长辈,偶尔侧头看向老妻,说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短句。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老太太也仿佛毫不芥蒂那些庶出的子女儿孙,菩萨似的眉眼间只有和蔼。

目光落在眼前饭菜上的钟惠,实在很难感到感动或者感慨,只有骨子里那点格格不入的焦虑。只能是咬了一口珍珠丸子,细嚼慢咽的争取把时间都混过去。

钟夫人在交际的间隙瞥见女儿如此不争气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牙,不由的怀念起自己那个面面俱到的大女儿。要不是这次来,差不多定好了跟何家的亲事,这会儿说不定会上去狠狠的掐一把。

徐嬷嬷眼见钟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