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2 / 3)

,叫他去山上一瞧。其余人依照今日的安排,仍去县里查看赋税改制的试点。

晌午时分,点杠归来。他附耳禀道:“山中淌下的水是咸的。”

马匹嗜盐,长途行路后更是如此。傅玉璋曾听人说马经,说是若走祁连山一带去西域,有经验的商人总要带上盐砖,叫老马每日舔一舔。唯有如此,它才能在不论是高山,或是荒漠的途中保持精神。

只是,青州府既无井盐,又不据海产海盐,怎的山中淌下的水,会有盐味?

他坐在桌边,思虑半晌。

恰在这时,市光端了午食,请他一用。

傅玉璋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

他又喊来江正道,与他这样那样一交代。没多会,傅玉璋驻跸的院落走出青衫磊落的一位公子,他问清了路,径直朝市坊行去。

又过了一日,东宫一行回到青州府府衙。县中的赋税改制已在有序进行,傅玉璋安排下得力的人手,准备次日返回金陵。

青州府知府为他践行,除去府衙的官员,又请了城中大户作陪。

这几日正是会试,宴中不免将之作为谈资。

“说起春闱,自然要说时熹老大人。”一人饮了不少云门酒,醉醺醺道,“那可是我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不论他后来去了哪里,他总是咱们青州府的人。”

“可惜了,时熹大人去得恁早了些。”

说到时熹,傅玉璋自然想到远在金陵,被封在贡院之中的那人。

细数来,自他来青州府办差,他们快要一月不见。两人都不清闲,除了一封书信,再无旁的消息往来。

也不知,她有没有念他。

傅玉璋端起案上的彩瓷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秦公,不可消沉。时熹大人已然作古,青州府却有新的才俊哩!”见话题沉滞,另一人举起酒杯,另起话头道,“去年秋闱的解元,便是咱们青州府的才子,今日,他正在金陵的贡院答卷。没准,又拿回一个状元呢!”

不少人附和道:“正是,王家的三郎聪颖极了。三岁能诵诗,六岁可成文,九岁便拜入早不收徒的大儒名下,端的是才藻绝艳,雏凤清声。”

又有人朝宴中的一位中年举杯,“王二爷,咱们可等着三郎的及第宴了!”

王二爷忙起身,谦虚道:“不敢,不敢,犬子只勉力一试,”因傅玉璋在场,他也不敢太过贬低自个儿子,“会试之中,俊秀云集,咱们不可横加揣测。只看天意是否叫王家得一幸。”

王二爷话中的天意,既指上天,更指人间的天子。傅玉璋是储君,是半个天子,在他的面前说这话,不能再恰当了。

只不过,傅玉璋的心思并不在此处。

他转过头看了王二爷一眼,心中思量的是——青州府的王家?前世,时临安便是嫁给了青州的王氏。只是王氏族支过多,他也分不清,此王是否是彼王。

似为了解答他的疑惑,青州府知府卖了关子,“说来,三郎与时熹老大人也有渊源哩。”他道。

座中的许多人不明缘由,纷纷问道:“是何渊源?”

见傅玉璋也望来,知府起身一拱手,解释道:“殿下不知,王家的三郎与时老大人的千金有婚约,只等三郎金榜题名,王家便去金陵提亲。”

傅玉璋未接话,倒是陪在一旁的市光似被呛了,忍不住咳了一声。

知府以为说错话,惶恐地一拜,“殿下?”

外出办差时,傅玉璋冷面居多,不大有笑脸。此时,他的右手放于案上,双指虚握酒杯。他的双目半垂,脸上既无笑意,也无怒色。

事实上,他的状态与平日无异。可不知怎的,众人只觉一股嗖嗖的凉意袭身,他们不自觉地停下闲话,只忐忑地望着他。

停了许久,傅玉璋终于说了一句,“是吗?”

知府讪讪一笑,再行了一礼,含糊说了句“是,是。”

就在他们以为,傅玉璋或要动怒,叫知府大人前途莫测时,他却又缓了神色。

傅玉璋甚至执壶,亲自为知府大人倒了满杯的云门酒。

一群人精互相一看,或应和,或起哄,用加倍的闹热盖过那一瞬的冷意。

然而,不明缘由的喜怒更叫人惴惴。宴中众人的行止变得更为小心。

宴毕已是月入中天,傅玉璋回到屋中。他开了一扇窗,一面赏月,一面散酒气。

这时,外出暗访的江正道归来。

“殿下,此处的盐市确有问题,”他难得一脸正色,“城中有暗市,暗市售卖的盐,一石仅十五文,较官盐少了二成五。”

“私盐…”傅玉璋的食指点了点窗框,他声音略缓,有些慢条斯理的深沉,“离此处最近的,是胶州府,胶州府产海盐。”

傅玉璋垂下视线,再思虑片刻。

青州府,王家,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