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2)

年节的喜意还未消退,城北大街小巷里过年挂的红灯笼在料峭的寒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嬉闹的孩童般也在欢庆着新一年的伊始。

京城冬日向来不是个温柔娇俏的,昨夜雪又瓢泼般下了一整夜,更是让今日的街巷显得凄冷萧萧。严寒的天气阻隔得了人们出门的步伐,却阻隔不了因此被迫闲赋在家的京城人民的八卦之心,城西最外圈的小官小吏们的居住区里,就有几人趁着走完年节的闲工夫聚在一起围炉聊着。

“你们今晨有看到吗?前面那块地方大早上的就有马车在吵个不停。”说话的妇人眼神示意了下方向,密探暗中接头般和另外几人打着眉眼官司。

“可不是,我还想着今日躲懒晚起一会,就被吵醒了,来来去去的想让人再睡会都不行,气得我哟!”

“你个惫懒的,我偷偷去看了,你猜是哪家?”五人中穿着更显贵住得也更前的妇人横了前面那人一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知道的。

“你这住的前的,倒是便利不少。”住在最下圈的妇人忍不住酸了几句。

“少来,还听不听了?这大过年的,你还不消停。”显然,住的前的也是知道这个住最下面的妇人的德行,自己是个懒婆娘不事营生,天天不是酸这家吃得好,就是酸这家住得离权贵更近。

“别介,别介,她你还不知道,就是个嘴上不消停的,你继续说,我们听着呢。”另外三人连忙按下那个说酸话的,催着住得前的那个妇人。

“我肚里能撑船,懒得理她,”住得前的妇人翻了白眼,就转回正题,“我看到了,是左御史府的马车,就是去年嫁过去的家中幼女,陪嫁了六十四台嫁妆嫁给新科状元郎的那位,听那附近几家的下人说,好像是孩子没了,那府里就两个小妾,不是她们,难不成还会是状元郎一家?”

“嚯!那两个妾竟如此胆大?”另外四人猛地吃到这个大瓜,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毕竟那嫁过去的可是朝中四品官员的千金啊!就算京里遍地是六品官,四品只算中不溜,那也是轻易得罪不得的,谁晓得那些官里万一就有个背景关系深远的呢。

“可不是胆大,一个凭着是状元郎的表妹,状元娘是她姨母,那是从入门就腰板挺挺得和正头那位较劲,另一位来头也不小,听说是状元郎家里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好像还救过状元郎,要不能让她新妇过门不过半载就入门?”正头的妇人,对下面那些个小的总是天然的敌视,住前头的家里也有那些个妾室,为此很是感同身受地不屑道。

“不过那正头的也不是软柿子,我听我在江府隔壁做工的娘家嫂子的二婆说,那两个妾过门没多久就开怀了,也不是状元郎没让喝那药,听说是那表妹去求了状元娘开了恩,那婆婆当然是站娘家了,偷偷给瞒着倒了,另一位说是跟着倒了,可明眼人一算就知道,早就耍手段偷倒了,怀都怀在那表妹进门前,也就那表妹傻,人家怕事发,怂恿着她去做了明面上的恶人。不过,再怎么耍手段,最后还不是没了声息。“几人对视着交换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聊天的几人都是正房太太,对住前头的妇人的话不置可否,甚至对正房出手害了妾生子,也是持着赞赏的。

想到小产,其中一人又想到了今晨的事,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再有手段,到底处事不够精明,这大年刚过就被害了胎,好在人还年轻,想再怀不难,不过,左御史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御史府上宠这位嫡、幼、唯一三项集身的女儿可是宠得不了,一应用度就是跟县主比都差不了什么。”

“可不是,就说她还在闺中时,哪家小姐不艳羡她,不过也是御史夫人嫁妆丰厚,供得起女儿,到底是伯府千金,就算没落了,家底还是有的。不过,你是说对了,御史府确实没有放任不管,这不大清早地就赶紧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竟是如此,可按理来说,状元夫人刚小产,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御史府怎么会不顾她身子就急急忙忙带着人回去?”

“唉,还不是下头那两个手段毒着,孩子没了,还想着把正头夫人也一块去了好上位,状元夫人可是差点被一碗药给送走,要不是自己警醒,恐怕现在御史府上门要的就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了。”

“状元郎就由得她们作践正头夫人?”

“想什么呢,真要这样,状元郎这官怕是就做到头了。这不刚过年,山西雪灾被爆了出来,灾情紧急,被圣上唤进宫里去了,前脚刚走,后脚孩子就没了,这要说没猫腻,怕是七岁小孩都不信。”

“啧啧,最毒妇人心,想不到那两个年纪轻轻得,就有这般手段了,状元府的热闹,近段时间怕是有得看了。”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矜贵的妾,到时会如何处置了?”

“管他那么多,总归跟我们没啥关系。说了这般多,眼看日头上去了,我也该回去安排下午膳。”

“回吧,回吧,我们也该回去看看孩子了。”

热热闹闹的围炉,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