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3)

墨尹白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意识总是昏昏沉沉,想要醒来,却又无法睁开眼睛,身体绵软无力,使不上一点儿劲。

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在她身上,抓住她的四肢,她使不上力气,无法从沉沉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在梦里挣扎着,梦境之外的人却焦急万分。

墨尹白一杯醉倒后昏睡不醒,自她生辰之夜睡去,一直到第二日午时都还未醒。不管如何唤她,如何摇晃她肩膀,都没反应。

杜明任和紫灵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可就是无法将她从昏睡中唤醒,也根本查不出病症为何。

赵箐曦得知此事,顶着烈日匆匆赶来长清殿,连口气都尚未喘匀便着急走向墨尹白。她坐于床榻旁时,毫不犹豫伸出手抓住墨尹白的手,眉头紧锁着,眼里满是担忧。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箐曦转头厉声呵斥着:“陛下宴席时还好好的,怎的宴席后会昏睡至此?!”

床榻之下,是如同先帝驾崩时那日一般跪了一地的太医,杜明任与紫灵也跪在旁边,众人皆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箐曦心跳加速,心中情绪翻涌,着急又紧张,不知所措又茫然震惊。

她握着墨尹白的手,眼眶迅速泛红,不过眨眼功夫,眼泪便不受控的掉下来。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尹白……你快醒过来。皇祖母可不能一年之内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昏睡中的墨尹白好似听见有人在耳边哭,脸颊上有一两点温热,好像……是眼泪。

哭声越来越清晰,声音也更为熟悉。墨尹白听了出来,是皇祖母的声音。

皇祖母在哭?

她为何要哭?!

隐约间,墨尹白听见赵箐曦在说些什么。最开始时听的不太清楚,她就静静的集中注意力,直至她将赵箐曦的话听了个清楚。

白发人送黑发人……

难道自己要死了?不会吧……

墨尹白眼皮动了动,手指微动了下。

她于漆黑梦境中挣扎,双手与双腿都在用力,拼命奋力的想要挣脱出去。

她尝试了许久,一边听着耳边的哭声,一边没停下挣扎的动作。而后于一刹那间,似有某点被击中,被黑暗压抑了许久的身体瞬间得以轻松。

她猛地睁开了眼。

正在哭的赵箐曦看见突然睁大双眼的墨尹白,哭声戛然而止,被惊吓了一跳后身体往后倾了倾。

她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抓起墨尹白的手,急忙道:“尹白……你醒了……你醒了!”

她往旁边看去:“华太医!华太医,陛下醒了,快给陛下诊诊脉!”

华东亭立刻起身往前去,跪在床边后伸手替墨尹白把脉。

墨尹白眨了下眼,神色恢复至寻常,眼珠转动,看了看左边,又瞧了瞧右边。

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可是方才除了皇祖母,无人开口啊。

可她却似乎听见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乱糟糟的,很吵。吵得她耳朵有些疼,也觉得有些烦。

她皱了皱眉,又摇了下头。

华东亭为墨尹白诊脉后,露出笑来:“太皇太后,陛下醒来,脉象正常,没有大碍。”

赵箐曦紧绷了许久的情绪和缓下来,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面上泪痕,化哭为笑。她问:“那陛下之前为何昏睡?”

华东亭想了想:“大概是近段时日陛下太过劳累,生辰之日松口气歇息,一下子没缓过来,便陷入昏睡之中。如今陛下已安然无恙醒来,往后需注意休息,不再像之前那般辛劳,应不会再有类似之事发生。”

赵箐曦又问:“陛下昨夜吃喝的那些东西可检查过了?确定没有异物在其中吗?”

华东亭答:“回太皇太后,陛下的一应食用之物都仔细检查过,并无毒-物在其中。”

闻言,赵箐曦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悬在心上的石头才放下来。

华东亭抬头看了眼,发觉墨尹白盯着自己看。

华东亭诧异又惊惧,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些,好不容易才松口气,如今后背又是冷汗直冒。

陛下为何看着我?难道是我诊脉有误?可陛下的脉象真的平稳无事啊……

墨尹白眯了下眼,看着华东亭那并未张开的嘴唇,可又十分清楚的听见了刚才那句话。

于是墨尹白开口:“华太医,你刚刚说什么?”

华东亭一惊,连忙拱手回答:“陛、陛下,臣说您脉象平稳,没有大碍……”

难道陛下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自己诊断有误?可也不对啊……自己在太医院待了这么多年,几十年来并未出过错……

墨尹白看着华东亭,从最初怀疑的眼神到诧异,又到后来的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