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步(2 / 3)

听风三千步 吃一首诗 1732 字 2023-06-16

前,她有一瞬的恍惚,虽然在宁川呆了这么久,但是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不清楚登机详细流程,像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看着指示牌,无意中想到了楼屿。他向来游刃有余,这样的地方可能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了。她想着他之前闲庭信步走过这里的场景,一次次来到陌生的城市找她,带着她的气息离开,几乎难以发现的无所适在笑中消失。

恰在此时,楼屿电话打了过来。

严晴:“我还在候机。”

“我知道。”他的语气透露出对自己的无奈和好笑,“我在机场了。”

严晴:“……就算不晚点,我也要三个小时才会到。”

若不是买飞机票,她竟然不知道两座城市八百公里没有直达,他每次都转机过来。

“就是说啊。”他轻叹。

严晴忍不住乐出声来。

楼屿打趣:“好笑吧。”

她点点头,近日来被周遭人议论的烦躁和憋闷消了几分,她以为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当周围人一遍遍用“你被包养”的目光审视和津津有味咀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没凉薄到可以彻底漠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突然冲动的放下所有,只想见他一面,哪怕就是在机场和他共抽一根烟就离开也行。

严晴头仰靠上椅背,望着银灰色的楼顶,目光怀念起草原那间温馨的旅馆,狭窄逼仄,但是她喘气的空隙那么大。

听到登机提醒的时候,两人挂了电话,她拿起包往那走,跟着电话又响了,看到程老师三个字时,她下意识心口漏跳了一拍。

那边,程琛柯说:“来舞蹈室一趟,《暴烈至死》有段我想改一下,你过来跳给我看。”

严晴看了眼检票处,“程老师,我跟辅导员请了假,这两天不在学校。”

程琛柯语气严肃起来:“出去玩了?距离表演不到一个月了,你还有时间出去玩?”

“不是,我来找……”

“来舞蹈室,下午我要看到你。”说完,啪的那边就挂了电话。

程琛柯是个偏执入魔的跳舞疯子,一旦他专注舞蹈时,周遭都会被他忽视,她不意外他的独断专行,他更是个不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的人,只要她下午不出现,杨真肯定就不会再是她了。

检票的人陆陆续续进完,广播还在不断提醒着未登机的乘客,她拎着包站在距离五个凳子远的检票口前,脚步沉重的压得她呼吸又开始不顺,草原的风吹得太远了,宁川的冷空气倒灌进胸口,连着几天的阴冷都在身体里扩散。

她手指有些颤地拿出手机,拨通那边的电话。

楼屿意外声传来,“怎么了?”

她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舌尖吐出的字都透着苦涩,“学校这边突然有事,我可能要改天再去找你了。”

“声音怎么回事?”他问道,敏感得让严晴心口一抖,摇摇头说:“没有,就是计划好的游玩没了,到头来又要被喊回去跳舞,心情能好吗?”

她打趣着,语气轻松。

“就只是游玩啊?”他调侃:“那就回去吧,耽误了练舞我就是罪人了。”

“楼屿……”

“严晴,不要多想。”楼屿笑悠悠又认真的语气让她的紧绷松缓了几分:“再过几天,我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严晴心里摇头,不一样,单方面的付出怎么会一样。两人分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在一起的时间,他偶尔露出的疲惫让她觉得心口发沉。

她沉默了一下说“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等严晴上公交他才说有事挂了电话。

回到学校,严晴立马奔去了舞蹈室,目光热切疯狂的程琛柯拉住她的胳膊,激动的说着他的新想法,大脑的一切被抽空,她投入新一轮的改编。一下午的纠结和修改,等她走出舞蹈室,外面已经彻底天黑,糟糕的天气让夜幕上只挂着零丁几颗星星。

纠结疯魔的程琛柯经过一天的思考,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忽然站起来要把今天的想法全部推翻,在他又看着她跳了几次后,说了句“保持原样”,略显烦躁的摔门走了。

她愣愣的站在镜子前,空旷的舞蹈室里她满头大汗,脸色无端苍白,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严晴还是杨真,又或者都是,她本来就是自我、偏执、孤独的。

严晴目光从漆黑夜空离开,低头走下台阶,踏着树影摇曳,安静无人的小路往寝室回,身后忽然传来窸窣的树叶踩碎的声音,在黑黢黢、空荡荡的教学楼外显得几分阴森。

她表情冷淡的回头,随后在看到来人后明显怔住,冷水里泡了一天般的身体泛起不可思议的,让她极度怀念的暖意。

月影下,楼屿点着烟朝她走来,懒洋洋的笑里依旧是那股恣意浪荡的劲,“机场都去了,你不能来,那就我来吧。”

他修长的步伐停在她的身前,夹着烟的手落到他嘴边,淡淡的薄荷香散在鼻翼间,清凉卷走着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