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1 / 2)

分镜之外 圈渡玖玖 1042 字 11个月前

他彻底恢复了。

工藤新一低头看着跟着大脑意识移动的双手,他喜不自胜,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他们的眼睛清晰地显示着他笑得灿烂的面容。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无论有没有恢复,他想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变。本来想着要是还是不能被看见出门还是随便了点,他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头发长了许多,丢了清爽的感觉,他伸手沾了些水,抓了几下头发,看着似乎顺眼了点,但很快又发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他老了。

眼尾出现了细纹,笑起来的时候更加明显,长期在外办案应付的饮食让他消瘦了不少,骨骼感明显,看着似乎羸弱了些。怎么看怎么都不好看。

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年纪了,他尝试安慰自己,站在她面前好好把话说完最重要。

说了之后呢?完全不了解她现状,但是按着她的性子,只会为难吧。他心里漫上犹豫,他深呼吸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停暗暗告诉自己,至少看看她怎么样,工藤新一,你等这天等了二十多年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护照都还留在日本,他计划着先联系上有希子和优作帮帮忙,之后再去找小兰,大概想好计划之后他鼓起勇气走出了卫生间。

中心城市的机场游人如织,来来往往的旅客有人匆忙拖着行李疾走,有人顿在原地等待张望,面上的神情或着急或喜悦,他淡淡扫了一眼,最后目光盯在向他走来的几人。

“小新,你,也来了。”有希子穿着一袭黑衣,看见他的时候扶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红肿憔悴的眼睛。

他难言惊讶,愣愣地喊了一声“妈。”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看着母亲身后的人,他的父亲,服部平次和和叶,搀扶着毛利英理的铃木园子。

在此刻如此痛恨属于侦探工藤新一的极度敏锐的感知力。

有希子将呆滞的他拉向一旁,担忧着看了他一眼,跟优作说了几句,最后只剩下他和母亲留在机场。

他闪躲着母亲投过来的目光,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喉咙被漫天袭来的恐惧扼住,他急促地喘息着,呼吸声像摧枯拉朽的风声嘶鸣。

“小新。”有希子拥住他,明明是温暖的怀抱,而他却能清晰感受到来自这个新世界的冷意。

现场的氛围肃穆,服部平次扶着他发软的半边身子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阳光落在他的指尖,他还是止不住颤抖。

隐隐约约传来哭声,他身边的人也抽泣不止。几个妇人牵着孩子默默地流着眼泪。

“老师!”人群里爆发一声童声,之后是哭天抢地的群嚎。

他的世界沉寂,尘埃落地可闻。

“她是英雄,多好的人,请保佑她。”

有人念着悼词,紧闭的眼睛里沁出一道道泪水。

神父赞颂着她,他愣愣地听着,原来本来当天休假的她只是路过学校看到纵火犯从学校逃出,就义无反顾跑进去把一个班的小朋友疏散出来,却没有及时逃出来。

他盯着人潮聚集点,眼睛刺痛异常,但他还是费劲睁着,风刮在他的脸上,麻木干涩的眼球淌出眼泪,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底窜出,他只敢这样看着,再靠近分毫,他会忍不住。

笨蛋,笨蛋,笨蛋...不是叫了你不要冲动吗?他的头一寸寸地痛起来,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榔头重重地敲着。

走马灯似的画像在他脑海掠过,她奔走在米花町,拿着望远镜找着受害者的身影。

她跑在行驶的车边,坚韧的眼神一动后便是迅速踹开车窗的力量。

她会在危急时刻向前一步,明明心里紧张得不行,握在驾驶杆上的手还是稳稳的。

她伸手抓住坠落的人影,哪怕这人曾经试图伤害她。

他想不该是这样的,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这条路走得一点都不顺利。

他想起了很多次这些她无惧危险奔赴现场的身影,得出了一个他不敢承认却是现实的结论:即使在这个荒诞的世界,她一如既往善良又有勇气,面对问题从不逃避,承受不了失去她的代价,以保护为名划定界限,实际没有正视她,把她放在一个不对等的位子,把自己的思想凌驾于她身上,真正内心懦弱的人只是他而已。

模糊到失真的画面,他看见她狂奔向火场,错身而过的瞬间,他看见她一如少年时期坚毅的眼神,却是他穷尽力气抓不到的人影,他焦急着跟着那抹即将消失的背影狂奔,火舌撩动着他的衣角指尖,映红了他的眼睛,他只是茫然地环顾着高热颓圮的大楼,目光最后聚焦在困在砸的半破的门后的人身上。

许多人自诩正义却掐不灭自私的根,但她永远坦荡。他眷爱地看着那个人影,他想着,笨蛋,我有没有说过,因为你,我永远相信勇气,永远相信即使世上有龃龉但有人可以永远问心无悔。他脚上不停地向她奔去。

或许这个门永远都砸不开,他缓缓滑下身,靠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