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岁零不知道多少天(3 / 4)

半响,她眼珠一转,勉强算有了个回应。岩希轻启朱唇,无情道:“本座不是你的女儿。”

她拂开岩深的手掌。

岩希抬眸,红瞳直勾勾闯入岩深眼底,当场看穿了岩深所有侥幸的心思。

“你也入魔了……”

岩深瞳孔一缩,径直大拂衣袖,扇得衣袍猎猎作响。

“住嘴!”他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不是我女儿!你这个小偷!偷走我女儿的身体!石曦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丢下我的!你根本不是三祖师!”

“不!不!不!你才入了魔!你才是魔头!”岩深唤出自己的本命剑,挥剑就往岩希胸膛刺去,“我要斩尽天下妖魔!你个魔修!害我女儿入魔!”

金石一声铮鸣,血鹭挡在岩希面前,绞起岩深的利剑,往上一挑,震得岩深倒退三步。剑身轰鸣,如酷刑般折磨无法挪动的树木。

两股剑气隐约可见绯红的魔气环绕,彼此争斗纠缠,定要分个高下死活。

打斗声瞬间传入苍竹和明辉耳中。

不过半响,大宗主,二宗主,四宗主,五宗主,六宗主,七宗主,八宗主,九宗主,十宗主,十一宗主统统御剑出现在天边。

在场十几人不约而同将注意力集中到同一个人身上。

血鹭横了岩希一眼,“躲开,碍事。”

魔气环绕在山头,滔天红意连天空染上血腥,林间阴翳潜伏着蠢动的危险,放眼望去,无论是谁都笼罩在魔气之中,分不清到底是谁入了魔,又是谁正欲除魔。

二宗主忧心忡忡,“这等阵仗……只有千年前的魔头……”

大宗主也乱了心神,可他在望见血鹭和岩希后,心中立刻放下了一块大石,他立刻打住二宗主的话头,“勿要胡乱猜测,不是他。”

血鹭没空理会那些还在赶路的宗主,他与三宗主过招,还得控制修为,以免打伤对方。他稍稍侧目,再次重复道:“碍事,躲开。”

岩希的视线缓缓上移,红瞳映出简白尘的俊脸,那把端正到义正词严的声音,指责所有走入邪魔歪道的人,“你入魔了。”

“所以你该死。”

血鹭动作一顿,瞥了岩希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反倒是岩深一听,顿时怒不可遏,“我叫你闭嘴啊!”

“修仙越走越窄,修魔却越走越宽。”岩深怒出一剑,“你教我怎么选?啊?天上的三祖师?”

剑意猛烈霸道,修为低下的修士不死也掉成皮,血鹭自然不让岩深得逞,遂飞身向前与岩深缠斗。

两人边交手,岩深边警告道:“他不是石曦!他根本不是石曦!速速离去,否则本宗主连你一同抹灭!”

血鹭脸色不变,“大可试试。”

交手不到片刻,岩深脸色大变,“你修为……你亦是……”

来回不过数十回合,血鹭已将岩深逼退到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一招桃剑脱手,利刃穿过岩深肩胛,直接将他钉在地上。

血鹭朝岩希扬了扬下巴,问:“杀了?”

岩深浴血大笑,“满口仁义礼信!入魔又如何!修仙与修魔有何区别!修仙三千年,我除了失去别无所获!我的妻子殁了,我的寿命枯了,现在连我的女儿你也要夺走!”

“哈哈哈哈,你是魔,我也是魔,都是魔!修仙?都是修魔!”笑着笑着,泪水便从眼角落下,“你害我入魔,也害我女儿入魔……”

“谁才是魔修?你配成仙吗?”岩深痛骂:“你个魔头!”

骂声不绝于耳,恸哭连绵不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岩希不为所动。

天上的无尘尊上不为所动。

曾有一位新娘趴伏耳边,身披大红喜袍,头戴红锦巾,怯生生说:“我死在山野,被野兽苍蝇分食。连凶手模样都未曾见矣。”

幽魂懵懂,无谓复仇,无谓记恨。

只叹:“惜矣。”

在死亡面前,你会听到什么?

什么事情比生命更重要?

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放不下?

无尘尊上总会听到一段话。一段听完了就永远不会重复第二遍的话,有时候这段话会很长,但她总会耐心听完。

因为说完了,听完了,他们就自顾自地消失了。

……国破家亡,恨矣。

……望瑞雪丰年,仙人庇佑。

……今生死于非命,望来世福禄双全,绿窗针线。

……

什么能与死亡相提并论?

无他。

“入魔?”岩希划开空间,阵阵金光从裂缝中泄出。

她抽出一把透明的利剑,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

血鹭看着她的利剑,黑眸瞬间出现一种奇怪的情绪,他眼中闪动着光芒,完完全全怔在原地。